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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长安

为江山

(十四)

翻了年,又是一年初春之景。转眼,李俶风生衣二人已再金城郡逗留五月有余。从皑皑白雪到柳条抽芽,从满城春色到炎炎夏日。金城郡的一切都开始步入了正轨,库钧之名在金城郡百姓之中广为流传,颇受爱戴;陈周行事规矩严谨,毫无差错,也让李俶稍稍放下心防。

李俶坐在窗边,垂眼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扬唇浅笑。这五个月来,各类商铺亦在金城郡内悄无声息的开起,他们有的是客栈、有的是点心铺、有的是专门同回纥交易牛羊的小型贸易场所……除此之外,还在金城郡的郊外,选了一处矿脉,悄悄的进行着金矿的开采。一切都沿着前世的轨迹在慢慢行进,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不知是否会在后世的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想着自己离宫这两年时间发生的事情,见到了百姓离苦,见到了江湖中的血雨腥风,见到了贪官污吏的为所欲为,见到了在家族荫庇下子孙的嚣张跋扈……这桩桩件件无不让他感到心痛。心痛庙堂之人不知百姓疾苦,心痛百姓对朝廷信任浅薄。更是心痛朝廷每年科考选拔人才,选出的却尽是是无能之人,有才之人在朝廷之中则备受排挤,库钧便是最好对例子。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俶长长叹息,他不是长安城中太平盛世里长大的皇子,他是经过前世战火离乱的皇子,对此言更是感触颇深。他知道大唐曾经过怎样的动荡,当初的皇室子弟又是怎样弃了都城仓皇而逃,更是知道当初的战火纵然平息,又给此后的大唐留下多少弊端……

他自幼喜读史书,对前朝史事更是如数家珍。唐朝往前,亦有不少中兴之主流传后世。在前朝的颇多君主之中,最为喜爱的便是这历史上的第一位皇帝——秦始皇。纵然史册上对他褒贬不一,但他对秦国做出的贡献是无法磨灭的。

李俶凝眸思虑,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做的一切,若一天被揭发出来便是谋逆大罪,但他更清楚自己早已别无选择,早已无路可退。唯有手中握有足够的力量,才可以护住想护的人,不让自己徒留遗憾。

“殿下,您找我。”风生衣扣门而入。

李俶回神,轻轻点了点头,“风生衣,收拾东西回长安。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中秋。”

“殿下不再多留几日了吗?”

“不了。”他摇了摇头,“该办的事情办完了,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是,殿下。”

三日后,二人原路返回,不似来时那般走走停停,而是同普通的赶路人一般,快马徐行无牵无挂。

李俶有意路过来时曾借宿一晚的那处村庄,发现曾经因饥荒而逼得人们不得易子为食的村民,现今生活却是好了不少。不说家家富足,但也是户户有米,基本的民生得以保障,易子为食已是再也没有。

他骑马停在路边,看着村民满足的笑容轻叹口气,静静看了一会,便不再留恋打马离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更衬得出他笔直修长的身姿。他的五官渐渐长大,端的是一副龙章凤姿的好相貌,眉宇间亦已隐见积威。

二人趁着城门落锁前进了城,寻了家客栈打算好好休息一番,连日赶路周身疲惫不堪,眼角周围泛着青黑,眉眼间更是深深的倦怠之色。

二人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点了几碟小菜,下了大堂寻了处桌椅安静的坐着。

李俶一身月牙白蜀锦织成的圆领长袍,领口和袖口皆用银丝绣着精美的花纹。头发以一个银色的发冠半束着,许是刚沐浴完的缘故,发上带着些许水汽,洇湿了背心的衣物。腰间坠着一个成色极好莹白的玉佩,双足足踏着一双金丝黑靴。他一步一步拾阶而下,当他下楼时,无一例外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中不乏躲在门帘后,掀起门帘一角偷偷张望着的小小少年。

他侧眼一瞧,那少年似乎是受了惊吓一般,迅速放下了门帘小跑着离开。李俶低笑出声,他倒是忘记了,小时候的严明就是这般胆小怕生,全然瞧不出日后那个冷面侍卫的半分模样。

他稍敛了敛广袖端坐在长椅一侧,风生衣坐于他右侧。待饭食上来,二人用过之后便上楼休息。

李俶闭目躺在榻上,想着自己这一年来的收获,不禁想起了蓝骐此人。昏沉的思绪瞬间清晰,他翻身坐起,燃起烛火,斟了杯茶,以指做笔,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蓝骐’二字。

细细想着和蓝骐相识的前后,甚至是在他决定臣服自己时,这中间也不过短短两月光阴。李俶自认自己虽有时有些小聪明,但这些小聪明都不足以让血阁之主为自己做事。他抿了抿唇,想起自己曾经曾询问过他原因,得到这样的答案。

“我相信殿下未来定会是中材之主。”

李俶想了想却始终不得解,他苦恼的挠了挠头,愈想便愈觉烦闷。而今已至七月,早已入伏,天气更是闷热的厉害。他抬手松了松领口,虽然只着了一件单薄的中衣,但汗水仍是不断冒出,中衣汗渗渗的黏腻在身上,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他推开了窗,夏天的风顺势钻了进来,感到丝丝凉意。舒展了长眉,他抬头望着天边的一轮皎月。不似往常的月牙弯弯,而是渐渐变得饱满,再过几日,便会如一个明亮的玉盘般挂在夜空。

李俶算了算时间,至多七日便可抵达长安。他眼中是按捺不住的雀跃,离家多日,他颇为想念家中的母亲和弟妹。那封寄来的家书,他妥帖的收在心口处的暗袋,不时便要拿出来翻阅一番,感受着母亲藏匿在信中对自己的拳拳爱意。

困倦袭来,他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也不关窗,任由夏夜的微风灌入房间,拉了薄衾,虚虚盖在肚腹之处,闭目沉沉睡去。

翌日,李俶起身洗漱过后,命风生衣去牵了马,自己则在客栈附近的摊贩四处转转。

市集一般卯时开市,此刻卯时堪堪过半,此刻正是晨起之时,许是因着此地靠山的缘故,水汽较大,街上笼着一层淡淡的薄雾,鼻尖萦绕一股潮湿的气息。

他的目光一一掠过摊贩们摆出的各类饰品,手工精美的拨浪鼓、古色古香的折扇、精工雕刻的发簪、还有做成各种样式的闹嚷嚷……

李俶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摆出的各种闹嚷嚷,有褐色纸张制成宛如飞鱼模样的、有素白纸张制成白兔样式的、有浅色纸张制成飞鸟样式的……

那小贩也是颇为机灵,见李俶目中露出些许趣味来,便立时热情的开口,“公子,我们家的闹嚷嚷绝对是自己手工做的,做工精美,公子若是喜欢的话不如买一个回去,说不准能碰上心上人呢。”

李俶轻笑,拿起飞鱼样式的闹嚷嚷,在发顶比划了几下,脑中不觉想起庄周所载《逍遥游》一文中曾这样言道: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他勾了勾唇,清浅的笑着,倒是平白生出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来。又拿起一旁白兔样式的闹囔囔,愈瞧愈觉得这兔子与家中的婼儿颇为相似。

从袖中摸出数个同板,又挑挑拣拣了几个其他样式闹嚷嚷,满意的收在一起,递给牵马上来的风生衣,而后翻身上马,动身离去。

日出日落,转眼三日已过。李俶坐在马上看着巍峨的大明宫,心中一阵怅然。他将随身物品都交给了风生衣,由他先回忠王府报个平安,自己则打马进宫。

马蹄叩在雨后的青石板上,长长的甬道回荡着阵阵马蹄声,到了兴庆宫前,勒停马匹,露出随身腰牌表明了身份,得内侍同禀后,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一旁,等待唐玄宗的召见。

片刻之后,跟着前来的内侍缓缓入了内殿。刚性了几步,便听见一阵阵悦耳的丝竹之声,伴着乐器击打的声音,随之传出的还有唐玄宗欢愉的笑声。

偷偷抬眼看了看引路的内侍,见其面色淡然见怪不怪,显然如此这般已是常态。李俶轻叹口气,眼观鼻鼻观心全做不闻这美妙声音,绕过屏风看着半眯着双眼盘腿坐在榻上,手上拿着缀有银铃的击鼓的唐玄宗,有看见眼前穿着华丽长裙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杨贵妃,抿了抿唇,跪地行礼。

“臣孙参见皇爷爷、贵妃娘娘。”

“俶儿回来了?”唐玄宗微睁开了眼,看着两年未见的孙子,笑眯眯对让她起身。杨贵妃也停止了起舞,上前虚扶着让他起身,“俶儿看起来长大不少,但也瘦了不少,想来在外面这两年没少吃苦吧”

“谢陛下。”李俶应声,借着杨贵妃的搀扶缓缓起身。杨贵妃而今圣眷正浓,不宜交恶,在不触及自己利益的情况下,他并不介意多一个明面上的盟友。他拱了拱手,恭声回道,“谢贵妃娘娘关心,如今俶已然回家,外面再多辛苦都是已是过去了。”

唐玄宗大笑几声,显然对李俶这种能吃苦的心性颇为满意。杨贵妃亦是跟着赞了几句,他谦虚的笑着,连连推辞直道不敢。唐玄宗又问了些外出感触,李俶蹙眉细细想了想,将此行感触一一道来,又添了一二自己的见解。唐玄宗满意的点头,侧眼见杨贵妃露出几分疲态,便挥手命李俶退下。李俶见状,眸中露出几分黯然,当即不再多留,行礼退去。方一出了殿门,屋中便又响起了方才的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回到忠王府已是日暮时分,将缰绳递给门口侍从,一路小跑着去了正堂。入门前,仔细检查了周身,确认干净整齐后叩响了屋门,得了应允后徐步入内。

“孩儿见过父王、母妃。”

“起来吧。”李亨含笑着看着他。

“谢父王。”李俶起身,看着主座之上的李亨,心中情绪一时复杂难言。重生至今,他一直在有意的回避和他的相处。前世的记忆太过深刻,赐死倓儿那日的狠厉无情一直深深的刻印在脑海,挥之不去。今世,如今他之前普通的王爷,没有太子之位的考量,所以他是一位慈父,对儿子极尽疼爱可若万一几年之后……李俶不敢再深想下去,害怕再得一个前世悲惨的结局。

“俶儿,到母妃身边来。”韦妃浅笑着将李俶喊到身边坐下。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孩儿,从两年前离开时的小小少年,长成如今这个又高又瘦的青年。眼中盈着热泪,纤细的手指抚过他黑瘦的面容,“我的俶儿瘦了不少也黑了,这两年风生衣可有照顾好你。”

李俶笑笑,“风生衣将孩儿照顾的很好,母妃放心。”

“俶儿如今倒是越发的像个大人了。”

“自然。”李俶颇为骄傲的扬了扬头,“孩儿如今已是大人,定要保护好父王母妃,保护好弟弟妹妹。”

韦妃笑笑不置可否,她拉过他的手,紧紧握在掌中,抬手轻轻撩起他额角的碎发,以指作梳替他打理未束起的黑发,看见他颈侧一道浅浅的伤疤,心中一阵疼惜。缓了缓,轻声道,“俶儿,母妃不求你日后有何成就,只求你平安。杨相势力颇大,俶儿你凡事需得忍让几分,不可由着性子硬来。”

“俶儿,你母妃说的对。日后见着杨相,切不可太过无礼。”

“是。”李俶单膝点地行礼道,“父王母妃教诲,孩儿谨记在心,日后绝不再犯。”

李亨点点头,“你一向是让本王放心的。”说完,又想起来什么,继续道,“你刚从宫中回来,父皇可有说些什么?”

“回父王,皇爷爷只问了孩儿几个问题,便放孩儿归家了。”李俶抿了抿唇,稍顿了顿,又道,“孩儿去时,贵妃娘娘也在。”

无需说太多,李亨便已明白。他扶着额角轻声叹息,唐玄宗对贵妃的宠爱,满朝文武人尽皆知,可悲对是却无人敢说些什么。只因为,他是君,而他们是臣。

“你出门在外,功课可有落下?过几日你皇爷爷要考校诸位皇孙的功课,可能行?”

李俶眼中映着夺目光彩,“请父王放心,孩儿功课无碍,他日考校,孩儿必不让皇爷爷烦心。”

“你最是自觉,应是不用父王操心。”李亨点头,随意的考问了几句,见李俶皆是对答如流,不时还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心中更是满意,挥手让他下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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