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破空声在耳边炸响的瞬间，江北北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她蜷缩在金钟仁怀里，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起伏。铁盒贴着她掌心震动，屏幕上跳出【JH-01_REBOOT】的字样。

"你做了什么？"

金钟仁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的手还带着冰凉的温度，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江北北想笑，却发现嘴角已经不听使唤。锁骨处传来刺痛，那道红痕像是要裂开似的。

"别碰那里。"金钟仁突然出声，手指已经抚上她的锁骨。这个动作太过亲密，却又透着几分克制。江北北看见他瞳孔里映出自己苍白的脸，还有嘴角溢出的血丝。

林小满的声音从半空传来："你们以为这就是结局？"

话音未落，控制室的门被撞开了。十几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涌入，枪口齐刷刷对准他们。为首的中年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刻满岁月痕迹的脸。江北北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金钟仁，跟我回去。"那人说，"这次不会有人再带你走了。"

金钟仁慢慢起身，把江北北小心地放在地上。他活动了下脖颈，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你们来晚了。"他扯开衬衫纽扣，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那里埋着的东西开始发热，与铁盒产生共鸣。

整个控制室笼罩在诡异的蓝光中。

"她让我告诉你们，"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想抓我，先问问她答应不答应。"

倒在地上的江北北睫毛微微颤动，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那滴泪在空中凝结成晶莹的光点，折射出无数记忆碎片。樱花纷飞的画面突然闪现。两个孩子手牵手站在树下，女孩仰头望着男孩，笑着说："等我们长大了..."

枪声就在这一刻响起。

金钟仁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化作残影，林小满的意识残影突然暴涨，形成巨大的数据屏障。李承焕的机械臂完全失控，表面的编码如活物般游走到他脖颈。

"看来只能提前激活了。"他咬着牙，扯断了半截衣领，"反正这身皮囊也快报废了。"

控制室在剧烈震动。江北北缓缓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漫天飞舞的数据流。那些字符在她视网膜上跳动，拼凑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金...钟...仁..."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让所有人动作一顿。金钟仁转身的瞬间，一颗子弹擦过他脸颊。他伸手抓住射来的子弹，掌心渗出血珠。那些浸染了记忆的金属颗粒在他手中融化，变成一滩发光的液体。

"你醒了。"他冲她笑，笑容里带着血色，"正好赶上大戏开场。"

江北北努力支起身子，看见李承焕的机械臂正不受控制地抽搐。蓝光纹路顺着血管蔓延，像某种活物。他咬紧牙关，额头沁出汗珠。

"别碰它。"林小满的声音突然插进来，"那是系统植入的追踪码，你现在就像个行走的信号塔。"

金钟仁没理会两人的对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江北北苍白的脸上。她的呼吸越来越弱，指尖已经开始发青。他解开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却感觉不到温度回升。

"她还能醒过来吗？"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显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林小满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江北北手腕处若隐若现的编号上，表情难得出现了波动。

"把铁盒给我。"她的声音突兀地插入。她的身体已经几乎透明，但语气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金钟仁下意识把江北北往身后护了护，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攻击意图。铁盒自动弹开，露出内部精密的构造。林小满意识残影伸出虚幻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串代码。她的身影愈发淡薄，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你们以为这就是结局？"她的声音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意味，"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李承焕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表面的编码开始疯狂跳动。他皱着眉想压制异常，却发现那些字符竟像是活物般顺着血管蔓延。

"啧。"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蓝光纹路，"这玩意儿怎么还往里钻？"

金钟仁仍然盯着江北北。她的睫毛又颤动了一下，这次是真的睁开了眼。他的心猛地揪紧，却见她嘴角扬起一个虚弱的笑。

"心跳同步..."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像叹息。

金钟仁的手指无意识收紧。他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第一次听见这个词语时的震撼。那时的江北北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却坚持要他握住她的手。

"不是程序设定的终点，而是我的选择。"

记忆中的声音和现实重叠。金钟仁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她的瞳孔里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像是要熄灭的星火。

"别睡。"他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这次换我来选。"

江北北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血丝从嘴角溢出，在蓝光下泛着诡异的色彩。金钟仁用拇指轻轻拭去，触感温热。

"你说过要活着..."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微凉的脸颊，"现在轮到我了。"

铁盒突然发出嗡鸣，一道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是七年前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正对着镜头微笑。

"心跳同步认证已完成。"机械女声响起，"代价已被接受。"

金钟仁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明白江北北付出了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选择这样。远处的脚步声更近了。李承焕收起冒烟的机械臂，看了眼正在透明化的林小满意识残影，又看向金钟仁。

"接下来呢？"他问得漫不经心，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探究。机械臂表面新浮现的编码还在闪烁，像是在回应某种未知的召唤。

金钟仁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江北北搂得更紧，指尖感受到她微弱却固执的心跳。那心跳频率，和七年前实验舱里记录的一模一样。

控制室的门轰然洞开，刺眼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江北北眯起眼睛，看见那个熟悉的面孔。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却掩不住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金钟仁，"那人开口，"跟我回去。"

江北北突然想起什么。七岁那年在疗养院，正是这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那时的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心跳同步..."她艰难地开口，"不是程序...而是选择。"

铁盒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蓝光顺着她的血管爬上皮肤，照亮了整个控制室。那些被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冲刷着最后的心理防线。

童年记忆自动浮现：玻璃罩内壁凝结的水珠，白大褂们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还有他第一次握住她手时的温度。"这一次..."她输入最终指令，铁盒爆发出刺目光芒。无数记忆碎片在空中闪现：实验室的白色窗帘在风中飘扬，樱花树下并肩而坐的身影，生日蛋糕上跳动的烛光。

金钟仁的机械臂接口爆出蓝色电弧，整个人猛地颤抖起来。江北北感觉自己的意识像雪花般消散，每一粒都带着他们共同的记忆。

"1..."

红光熄灭，控制室陷入短暂的寂静。金钟仁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他的瞳孔中映出江北北脸上的泪痕，还有嘴角溢出的血丝。

"你做了什么？"声音沙哑，却真实得让人心颤。

江北北想笑，却发现嘴角已经不听使唤。铁盒在她掌心震动，屏幕上跳出【JH-01_REBOOT】的字样。林小满意识残影停在半空，看着这一幕，轻声说："你果然..."

话未说完，她的身影已经开始透明化。最后一瞥投向李承焕的方向，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金钟仁第一反应是将江北北护在怀里。他的手还带着冰凉的温度，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锁骨..."他注意到江北北处的红痕变暗，声音里透着急切。那道本该鲜红的痕迹此刻像褪了色，隐隐透出数据流的纹路。

铁盒自动播放出一段童年录音。是她的声音，稚嫩却坚定："心跳同步...不是程序设定的终点，而是我的选择。"

李承焕的机械臂冒出一缕青烟，表面浮现出全新的编码。他盯着那些跳跃的字符，眉头紧皱。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但此刻的控制室里，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声在虚空中轻轻碰撞。

控制室在高频震荡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江北北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撕碎又重组，每一粒记忆碎片都带着灼烧感。她看见七岁的自己躺在实验舱里，白大褂们围着玻璃罩低声交谈。金钟仁的手透过防护手套握住她的指尖，那是第一次心跳同步认证。

"别碰那些代码！"金钟仁突然拽住李承焕的手腕。机械臂表面的编码正在疯狂跳动，像要挣脱金属外壳。江北北注意到金钟仁脖颈处的接口开始冒烟，蓝光顺着血管爬上他的太阳穴。

武装人员重新列队，枪口始终锁定他们。那个中年人举起对讲机："所有出口已封锁，你们逃不掉。"他的目光扫过江北北，某种熟悉的压迫感让她胃部抽搐。记忆深处闪过疗养院走廊的画面，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站在尽头...

铁盒突然震动得更剧烈。江北北听见自己的声音从童年录音里传来："心跳同步...不是程序设定的终点，而是我的选择。"她伸手按住锁骨处的红痕，那里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你果然选择了他。"林小满意识残影轻声说。她的身影已经半透明，但仍在空中划出最后一道数据屏障。金钟仁将江北北往身后护了护，机械臂接口爆出蓝色电弧。

李承焕扯开领口，盯着锁骨下方蔓延的蓝光纹路："他们在我体内植入了什么鬼东西..."他的机械臂突然抽搐，表面浮现出全新的编码。远处的脚步声更近了。

"记得吗？"江北北颤抖着手指抚过金钟仁脖颈的数据接口，"第一次相遇时你说'不要碰那个管子'"。她的声音裹着血丝，却让金钟仁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个阴雨的夜晚，实验室警报响彻走廊，她蜷缩在培养舱角落，而他握住了她插满输液管的手。

控制室剧烈震动，金属地板开始龟裂。淡蓝色电浆从裂缝喷涌而出，在空气中蒸腾出刺鼻的气味。金钟仁单手护住江北北，另一只手扣住李承焕的机械臂："跟着我！"

逃生通道在爆炸中开启，耀眼白光从缺口涌入。江北北眯起眼睛，看见林小满意识残影最后看了眼李承焕的方向。那眼神让她喉咙发紧，仿佛藏着太多未说出口的话。

"快走！"李承焕的机械臂突然暴起掐住自己脖颈，表面浮现诡异符文，"它要接管了！"子弹擦过金钟仁脸颊时，他伸手抓住弹片融化的液体。江北北靠在他肩上，听见自己微弱的心跳频率——和七年前实验舱记录的一模一样。

逃生门自动关闭前，她看见武装人员首领脸上的岁月痕迹。那张脸终于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合：七岁那年在疗养院，正是这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那时的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密道里只剩三颗心脏的跳动声。江北北虚弱地靠在金钟仁怀里："这一次，我们不要分开。"远处传来警报声，但此刻只有彼此的心跳在黑暗中轻轻碰撞。

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