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今天,我再一次遇见了那个足以改变我一生的人,瞥了瞥坐在沙发上批改作业的赵老师,我满心喜悦,写下这个故事,这个与他相关的余生。
总别一下世界上大多数人都经历过的痛苦——相亲。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不得已接受母亲的硬性安排,在临近小区的一间咖啡屋和自己从未见过的人谈情说爱。
我是极不情愿的。
“你好,”我已然忘了那人的名字和长相,却记得他一本正经地重复着套路性的自我介绍——什么毕业于Q大,现在在国企工作,收入稳定……我脑海中想的都是如何将这次相亲,毅然决然地搅黄。
其实,我心里,有那么一个人,一个尘封了数年的回忆。
学生时代,本着做不成男女朋友那就做朋友的原则,并未向那个人吐露半点心思,高中三年的喜欢,在文科与理科,南方与北方之间埋藏得越来越深。
“咳……惟惟啊……”这才第一次见面,他就直呼我的名?!“听沈阿姨说,你是学法律的。”
一句话将我的思绪轻易拉回,脑海中乍时灵光一闪,我勾起唇角,语气微微上扬,“是啊,我在刑警队工作,处理各种案件,你学的专业应该没接触过这些吧。有时间我带你去见参观参观,尤其是我们局里的解剖室,那叫一个壮观,我们队里的“一把刀”法医是个厉害角色,不过吧……有个和我一样的怪癖……我们都觉得,活人事情太多,还是死人实诚点,有时间,我带你去见见她,我们感情可好了!”
说完,我故意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且不明的眼神。
我依旧记得,那人惨白的脸色,后来的两次相亲,都被我用同样的方法搅黄了,给我妈的解释,都是性格不合,没有共同兴趣和语言。
我的同事们对于我生活的评价,只有五个字——相亲路漫漫。
也有人说过,既然我不想去相亲,为什么不和我妈妈说清楚,这样应付两三次还可以,次数多了,不累吗?
我回:“你不懂,我妈那种生怕我嫁不出去的恐惧。”我是真的反驳不来,说工作忙吧,她总会安排休息日,先斩后奏!
于是乎,我不再拒绝,但相亲也没成过,而我妈,也没放弃,软磨硬泡之下给我安排了第四次相亲。
那日是周末,我坐在相同的位置翻阅着卷宗,从不担心要见的人会很难缠——一个正常人,有谁会受得了更喜欢死人的怪癖?
“辛惟。”与无数次美好回忆中的声音重合,熟悉且温柔。
“大哥……”我忙站起身来,反握住他的手。
想起以前,我曾无数次幻想过的未来,却从未想过,会是以今天这样的形式相见。我所准备的那些拒绝的话,再也没办法云淡风轻地说出口。
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他或许是看到了我面前的卷宗,笑了,“最近工作很忙吗?”
“还好,只是有些卷宗要看一下。”
“嗯。”
“那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望向窗外,“在我们的高中当教师,教语文。”
那很好啊,我知道,他是很喜欢语文的。
……
理工男和沉默的文科女走到一起,只有安静的气氛,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
关于那个沉默的下午,我只能说,一言难尽啊!无论如何,我们之间的相处还是很融洽的,日后的联系也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最近在忙什么?”
“调卷宗,有两个案子在侦查中。”
“应该快到学校文化节了吧?”
“是,一个星期以后。”
“下周末有时间吗?要不一起出来玩儿?”
“好。”
就是那天晚上,我把十几年不变的备注“思晨哥”改成了“赵思晨”。
“惟惟啊……辛惟……”房门发出响声,母亲跳广场舞回到家,一如既往开始念叨,“那个叫赵思晨的孩子,是高中的语文老师,和你同岁,妈看着挺不错的……听说,你们俩还挺聊得来?”
“妈……”我转头看着她,“我和赵思晨,以前就认识……”
“也就是说……?”
“也许,可能,大概……”
我不敢说,也不敢想,毕竟,高一那年,他说的话,我都记得……我们之间真的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