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37:繁城之下24（宋辰）

  喵喵从袖中取出一枚飞镖，往漆木大门上钉一张折合的信纸。

  "喵喵，你不是说，不能妨碍人间的事情吗？"

  小玉踱到门边，仰头看着，满目不解。

  "还不是因为你?"

  喵喵弯下腰，伸手点点小玉的鼻尖，嗔她，

  "若不是要陪你来此地，我也遇不上这麻烦事儿!"

  "你遇着什么麻烦了？"

  小玉退开两步，仍是不解。

  喵喵不答，

  只是兀自清嗓，吸足一口气，张嘴大叫:

  "来人啊!来人!!!有刺客——"

  语气里，竟然全是惶恐不安的情绪，演技炉火纯青。

  【一】

  臬台衙门的夏捕头抓到一个装神弄鬼，假扮妖猴，偷盗财物的盗贼，

  "猴妖害人"的传闻被破除，不管底下如何暗潮涌动，明面上的蠹县终又恢复了往常安定祥和的景象。

  翠华楼的生意很快回暖，

  客人们为了抒解过往数日压抑的情绪变得更加热情急切，翠华楼客似云来，纸醉金迷，夜夜笙歌。

  客似云来，

  没有宋辰。

  宋辰一个月只来一次，时间还未到，

  就算到了，

  小玉也不知道他会走进楼上楼下的那间房。

  小玉对宋辰没什么特别的，

  她不再是他唯一的一只猫，而是翠华楼里众多娼妓中的一个，

  纵然她美得出众，

  对宋辰来说，不论枯骨，还是红颜，都只是过眼烟云而已。

  即使再多人痴迷追捧，竞相祈求小玉的青眼，

  宋辰不为小玉所动，

  小玉就不开心。

  【二】

  唱过几次曲儿，

  同一掷千金，长得也还算顺眼的客人打过几次茶围，

  小玉已经算是个十分敬业的花魁，

  只是她始终恹恹的，没个笑脸儿，搞得蠹县上下都传说她是个冰山美人，

  其实她的脾性哪里和冰山扯得上干系呢？

  林四娘有意开导，却又没有立场，

  人家能给你赚钱已经尽责，难道还要逼人家笑着给你赚钱?

  毕竟，小玉是自己来的翠华楼，并没卖身契攥在鸨母手里。

  林四娘只能用委婉的法子，同小玉常来常往，拉近关系，潜移之，默化之。

  这日里，林四娘叫小玉到她的秀阁上去，试验试验近来歌艺上的进步，

  四娘亲自弹琵琶，小玉唱了元朝仙侣调《寄生草》中春、夏、秋、冬四小段，

  天生婉转空灵嗓音，情意悠长，

  待四娘继续拨弦，小玉却闭口不唱，起身按住琵琶琴弦，兴致鲜活道:

  "我唱一首新鲜的来给你听，好不好?"

  "哦?"

  四娘放低琵琶，手肘搁在桌案上，对小玉点头，洗耳恭听。

  小玉眉眼含笑，在厅中一面行步，一面轻拍着手掌，清清朗朗地似唱似说道:

  "风过岭头、水过基，男从女愿，莫讲离。

  我俩有情吃水饱，无情吃肉也、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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