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37:繁城之下12（宋辰）

  她知道她们紧张什么，女子挂牌子做皮肉生意已是身不由己，其中心酸苦楚唯有自知，哪里是可以宣之于口的?

  她们听了宋老爷做那事而不脱衣服，便以为她被客人轻贱，不叫玉奴再问，是为了保全她的尊严。

  可，没关系的，春杏虽然拙钝，却也分得清人心好赖，玉奴姐姐只是对宋老爷好奇而已，对她并没有坏心思，

  “宋老爷不是那种人，他只是……不想别人看到他身上的伤吧……”

  春杏柔情的眸子对上小玉那双透亮而美丽的眼睛。

  【二】

  许下承诺之后，春杏还没等来宋老爷的光顾，就先等来了玉奴姐姐的答谢。

  满满一桌子全是河鲜，春杏贴近红柳小声问为什么。

  红柳瞪大眼睛，挺意外地说:

  “你不是喜欢吃鱼吗？”

  春杏愣了一愣，笑出来，起身敬酒，感谢这全然为她准备的丰盛一餐。

  其实，春杏也并不是最喜欢吃鱼，只因……鱼是她最习惯的肉食，

  鱼在肉食中最为便宜，因为不用畜养，江南山水丰美，除了耕作以外，亦有许多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春杏家里就是靠打渔为生的，

  从岸边石壁上扣下的小小田螺，不足以卖出，却可以用盐水煮了跟瓜子一样磕着吃，用几条小鱼炖出奶白色的鱼汤，豆腐和菜叶也变得鲜美，三五不时会有卖不出去的鱼拿回家，死鱼放不得，只有自家吃了，一家人围在豆大的灯火边上吃晚餐，每人都能分到一筷子鱼肚子上的肉，

  春杏家里没有男孩，但父亲母亲很爱她和妹妹，家里没有厚此薄彼的那套，两个女孩子都能得到一视同仁的爱，

  因此，为了给父亲和妹妹找治病的钱卖身到翠华楼，春杏没有半点怨言，

  看母亲托人代笔的信，父亲和妹妹的身体日渐有了起色，只可惜她没办法赚到更多的银子送回家里接济，不过……父亲很快就又可以带妹妹去河上捕鱼了吧？到时候可不可以想办法请翠华楼的厨子照顾家里的生意呢？

  “春杏，吃这个!这个好吃——”

  春杏恍然回神，是玉奴往她面前放盛着莲房鱼包的盘子。

  春杏发现，她晃神儿的功夫，玉奴已经吃完了一整条5寸长的鲥鱼，鱼骨头剃得完整而干净，而她嫣红的口脂没有半点褪色晕染，

  好会吃鱼啊……

  怎么做到的?

  “玉奴姐姐也爱吃鱼吗？”

  春杏道了谢，夹了一点莲房鱼包到自己碟子里，忍不住问出来。

  红柳也看到玉奴碗里，笑着揶揄:

  “我家娘子厉害吧～”

  玉奴倒不在乎那话是不是夸她，美丽的面孔上浮现出天真的笑容，很真诚地答:

  “爱吃呀!只要是肉，我都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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