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37:繁城之下5（宋辰）

  小玉呢，

  先要学做人，

  她问喵喵什么样的人好学?

  她想挑简单的。

  喵喵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他告诉小玉，人世间的女人没有好做的，不论她是娼优还是节妇，不论她是农女还是闺秀，都难过得很，

  “小玉还是不要学做人了，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妖不好吗？”

  不好。

  她修炼十数年就是为了再入世，

  入了世，不会做人怎么行?

  在此间娼妓常被骂作“狐狸精”、“不知廉耻的淫妇妖女”，

  小玉想，

  她们既然被认为与妖相像，也许跟她关系近些，好学些?

  翠华楼是蠹县里最漂亮、最高档的青楼，小玉便选了那里，

  那里有很多女人，可以供她观察学习。

  【五】

  回到蠹县，小玉的当务之急就是寻访当年的事。

  宋仲虬还在蠹县，只是，现在的人都叫他宋辰，宋典史

  典史，

  小玉到书里去查，知道这是县衙里主管刑狱判决的官吏，

  宋仲虬——不，现在该叫宋辰，终于还是做了官，可似乎又不算官，

  典史在九品以下，属于未入流、无品阶的佐杂官，实在泯没了宋辰经天纬地的才华。

  文举人死在了京城，百姓讳莫如深，小玉打听不出其中缘由，只问到那与她相伴短短数月的举人娘子也跟着殉了。

  到底伉俪情深，

  文举人尸骨被敛回乡，夫妻两人合葬在一个冢里，小玉寻过去，石碑洁净，芳草青青，一看就知常有人祭拜打理，

  在小玉之前或之后来这里的人，也许是文举人家里的亲戚，也许是宋辰，

  一定会有宋辰的吧？

  小玉想，

  他和文举人是那么好的朋友。

  【一】

  曲三更对玉奴是先闻其名，后见其人的。

  蠹县里早就传遍了，翠华楼来了个花魁，倾国倾城的那种。

  江南虽然繁华富庶，翠华楼虽然美女如云，但蠹县到底只是小地方，倾国倾城……曲三更不信，约摸是林妈妈那儿新收了品貌不错的清倌人，既不卖身，总要渲染些花团锦簇的噱头来招揽银子。

  没想到，

  没想到也不怪他，翠华楼这位名唤玉奴的花魁娘子真的有着难以想见的美貌，

  说倾国倾城，尚且不足以形容她美貌摄人的程度。

  【二】

  曲三更被师父派去翠华楼的鸨母林四娘送信，

  轻车熟路到胭脂巷叩翠华楼的后门，由龟公隋老三引着往里走，玉厦琼楼，花木扶疏，早已看得眼熟。

  翠华楼是正儿八经的青楼，等级在私窠、下处、茶室之上，只接待富商巨贾、官员文士，进门先要点花茶，最便宜的也要一两，像曲三更这样有正经营生的快班衙役一年的薪俸也才十数两银钱，若非是师父冷无疾与林四娘有私交，他恐怕这辈子也没机会见识翠华楼里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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