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十二:士兵突击（兵王，军旅，乙女）

电视里的图形仍不清楚，

李梦狠狠砸巴了两拳，

整好证明了很多家电都欠揍的原理，

它拧出几个至少看得出是什么的图形。

几个人看看屋角的老马，

他正在桌边写什么，

一只手还捂着腰眼。

李梦看见老马问：

李梦“班长，你写小说呀？”

老马“狗蛋小说。退伍报告。”

那几个一下都愣了，

玩笑再开不下去，

甚至没人知道怎么把这个茬接下去。

老马也知道身后人的反应，

他仍在写，

让人知道他很认真，

这绝对不是玩笑。

许三宝第一个说话：

许三宝“班长别写了。”

老马回头看许三宝，笑一笑，有些无奈有些苍凉，但他回过头仍在继续写。

于是老魏说话几乎已经有点愤怒：

老魏“你想走啊？你舍得走呀？”

薛林“我知道我们很讨厌。”

老马“你们不讨厌，等回了家我会想你们的。”

薛林“你自己说的呀，我们这些兵有人管都这样，没人管成什么人形鬼状了？你就不管了？”

老马“会有更合适的人来管你们的，或者，你们自己就会管好自己。”

薛林“当然，你铁了心要走，就会准备好一箩筐说辞。”

老马终于苦笑着放下了笔，

他已经到了必须把一些话说清楚的时候：

老马“你们几个，给我说良心话，我也许是本团任职期间最长的班长，可我算是个好班长吗？”

明白人如薛林、李梦就犹豫了一下，

糊涂人像老魏和许三宝则斩钉截铁同时说了一个字——

“算”

老马“许三宝你没有发言权，你根本没见过几个人。老魏你见过也不会有比较的心思，你难得糊涂。这样的班长，或者说这样的孬兵，全无原则，得过且过，没教你们好，反倒被你们教了坏，就算最近有些上进，也是实在看自己不过眼。这样算是好吗？李梦、薛林，你们两个心眼活络的说。”

薛林硬着头皮：

薛林“我们几个觉得好就行了。不是吗？”

老马“我当兵是为了你们几个吗？”

薛林给生噎在那，只好瞟着李梦示意求助。

李梦有些发虚，舔舔嘴唇：

李梦“为你自己。为你自己好行不行？”

老马苦笑：

老马“行，为我自己，可是好在哪里？许三宝，你教我明白的，我们混日子，可你逼着我们去想事，我们因此有些恨你，可我们终于开始想事。”

许三宝因此而有些瞠目结舌，

需要很久以后，

她才能明白这些天发生过什么。

老马“我已经不是一个好兵了，时间、年龄、体力、脑筋……”

老马他苦笑着摸摸心口——

老马“还有这里都不行了，这里有点老。做兵要做好，不容易，要求好多，我以前做好过，现在就不该骗自己。许三宝，要是骗自己，会连人也做不好的，是吧？”

许三宝再次吓了一跳：

许三宝“啊？我不知道。”

也许认为许三宝装傻，也许认为许三宝真傻，老马只是笑了笑，他全部的决心和勇气都用来说下一句话了：

老马“是的，我骗自己，也骗你们了。我说我留在这里，是奉献，为了你们，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回去，不知道脱了军装怎么过，人习惯了这里就很难再习惯别的，真的。”

他看大家，那几个并不显得惊讶。

老马只好又对自己苦笑，真是自己的心事只有自己知道。

老马“你们早就明白对吧？”

老马“所以我在你们面前永远没有威信。谁会信一个把部下当由头混事的班长呢？”

薛林“可是……”

老马“就是明白。”

老马打断了薛林，

老马“明白就不要再说了。我在这做不了什么了，临走前就一句话送给你们，不要再混日子，小心被日子把你们给混了。”

谁都没说话，谁都看得出此事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