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十一:秋蝉（香港，民国，宫本苍野）

宫本苍野从军政处下班后直接来了三江餐厅，

老同学濑户川和山田幸太从南京调任香港，

他这个早到的算东道主，要替同学接风洗尘。

才寒暄两句喝了杯酒后，对面突然传来女子轻柔的歌声。

“秦淮缓缓流呀 ，盘古到如今……

江南锦绣 ，金陵风雅情呀……

……”

三人顺声望过去的时候，正赶上服务生上菜，宫本苍野从那打开的门里看到了亭亭玉立的一个穿着白旗袍的女孩。

虽然与白日里张扬靓丽的亮片裙风格大相径庭，可他偏就一眼认出，那就是鸠山美绘。

濑户川静静听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濑户川（日语）“金陵的女学生才有如此风情，清泉家的两个养子倒是很会享受。”

山田幸太恋恋不舍地盯着关上的包厢门，

山田幸太（日语）“可惜了，这里没有金陵女大的，不知道这个是不是金陵女大的女学生?身段看起来倒是颇有风情·…”

他的话里话外无不透着遗憾，似乎是沉浸在回忆里，

山田幸太（日语）“想当初攻陷南京时，要不是魏特琳那个美国女人多管闲事，我们皇军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夜间去金陵女大“摸彩”，用卡车装满女人才是我们的行事风格。”

宫本苍野记起白天鸠山美绘的话，越听越觉得山田的话十分龌龊，

宫本苍野（日语）“好好吃饭不行么？”

山田幸太（日语）“诶？随便聊聊而已，老同学嘛！这有什么的?”

濑户川比山田幸太更加敏感，猜测道:

濑户川（日语）“你在为那个支那姑娘动气?”

宫本苍野（日语）“她不是支那人。”

可她喜欢支那人……

宫本苍野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想起能够与鸠山美绘言笑晏晏的叶冲和林小庄。

山田幸太（日语）“真的是为了她?!”

山田幸太（日语）“可她正陪着清泉家的那两个人呢！”

山田幸太（日语）“是什么样的红颜祸水，竟能迷倒你们?”

宫本苍野（日语）“关你什么事?!”

宫本苍野语气不善。

山田幸太也急了，

山田幸太（日语）“我只是想看看她，又不是要睡她!”

山田幸太（日语）“作为老同学难到我会像清泉家的那两个养子一样跟你抢一个女人?!”

宫本苍野一把扯住山田的衣领，迎面就是一拳，

宫本苍野（日语）“山田，你想发酒疯现在就去妓院，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我要你的命！”

濑户川忙抢上前拉架，却扳不动不开宫本苍野的手，

濑户川（日语）“老同学，为了个姑娘，不至于……不至于……”

宫本苍野（日语）“至于!”

宫本苍野（日语）“她是我的。”

宫本苍野（日语）“任何人都不能惦记!”

山田幸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这人还是不是宫本苍野，

山田幸太（日语）“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山田幸太（日语）“宫本，你看看你自己，还有一点帝国军人的样子吗？!”

宫本苍野（日语）“帝国的军人该是什么样子?”

宫本苍野（日语）“像你这样?”

宫本苍野（日语）“心里只装着强奸中国姑娘?!”

宫本苍野（日语）“我们是天皇手里的武士刀，来到中国是为了给帝国开疆拓土！”

宫本苍野（日语）“你才应该看看自己，现在烂成了什么样子！”

宫本苍野松开山田幸太的衣领，转身出了门。

虽然从前上学时山田幸太总是和宫本苍野二人拳脚相向，那时年轻气盛，打过一架，转眼就能和好如初。可……这一次……宫本苍野却直接抛下两个老同学走了，显然是没想给彼此和好的机会。

一场阔别几年的老同学聚会闹得不欢而散，山田幸太的心里多少有些讪讪。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拉了拉领带，坐倒在座位上，对濑户川抱怨道:

山田幸太（日语）“小川，你看看宫本这个傻子!我们来中国已经十年了，他一点都没变！他怎么就不明白呢？寒门再怎么努力也够不着高门大户!”

濑户川（日语）“随他去吧，他不想变，你也改变不了他。”

濑户川笑着，看向对面厢房紧闭的房门，

濑户川（日语）“不知那女孩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让宫本对你我拳脚相向。”

山田幸太不以为然，

山田幸太（日语）“可能床上功夫好？我倒是更喜欢生涩的女学生。”

濑户川无奈地闭眼摇了摇头，

濑户川（日语）“山田，你脑子里能不能想些高雅的事？少往军官俱乐部跑。”

山田幸太大窘，改口道:

山田幸太（日语）“也许那女孩是什么贵族人物?”

山田幸太（日语）“毕竟是跟清泉家交好的。”

山田幸太（日语）“你知道的，宫本一向对于贵族的人有特殊的执念。”

濑户川（日语）“也许?宫本刚说她不是支那人。”

濑户川（日语）“会唱中文歌的日本贵族女孩……”

濑户川迟疑了一会儿，猜测道:

濑户川（日语）“也就只有离经叛道的鸠山家才能养出来吧？”

山田幸太（日语）“鸠山家的?”

山田幸太（日语）“我就说嘛!”

山田幸太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

山田幸太（日语）“支那人都是一样的下贱，怎么可能会有那样出众的气质?”

濑户川（日语）“山田，说不定宫本这次真的要扒上高门大户了。”

山田幸太（日语）“靠女人?”

山田幸太（日语）“这个不是他的作风。”

濑户川（日语）“呵……十年了……山田，也许宫本开窍了呢？”

山田幸太“说真的，我一直以为宫本对女人毫无兴趣。”

山田幸太“直到今天……”

山田指了指自己被磕碰的嘴角，

山田幸太“我才知道，他也会有为女人冲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