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哥，我们今天补课，你记得接我回家。”
吴祈正对照着年度经济统计表时微信提示音一响。吴祈听着消息音下意识的笑着点开语音条。听完之后，吴祈快速的打出：好，小朋友想吃什么跟我说，我一会儿先去买菜。
其实吴祈真会做饭，不然江淮和他生活在一起早就要把小区的土吃光了。至于上次……是意外。
江淮转了转手中的手机，周围声音太过嘈杂，他避开了拥挤的人群发语音道：“想吃哥哥，哥哥又不给吃……”软软糯糯的声音传进吴祈耳朵里，吴祈顿时感觉燥热，慌张喝了口水，边想着小孩子学坏了边面色泛红佯装正经的回复：那今天晚上就饿着吧。
江淮不满地噘嘴，道：“我要吃糖醋鱼糖醋鱼糖醋鱼。”
似是感受到了江淮在另一头的不满，吴祈眼前浮现出小孩噘嘴叹气的样子，心里想：这根本就是个小孩子，还要说自己是大人。“好好好，给你做。下午补课结束记得跟我说一下，我好去接你。”吴祈安抚的答应道。
江淮听完语音，一下子开心起来，笑意盎然，幸福万分。
“江淮同学！等一下！顷老师找你。”江淮收拾好书包后被叫住。那人是前天见过吴祈那个女孩。她叫佘涟，和江淮是同班同学。
江淮点点头，放下书包跟着佘涟走到办公室。
“老师好。”江淮乖乖的跟顷漫问好。
顷漫笑着回应道：“好。这次绘画大赛准备好了吗？”
想着参赛作品，江淮笑着点头，似是胜券在握。
顷漫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掩饰的夸赞着：“加油！老师相信你能再创佳绩的！好了，回家吧，平时多吃点，这么瘦跟不上学习怎么办？”
“嗯，谢谢老师。”江淮鞠躬之后离开办公室。顷漫不停的向其他班主任炫耀道：“江淮，多么好的一个孩子！”
江淮回到教室收拾东西，还不忘给吴祈发微信：哥，你下班了没？
过了约摸两分钟，吴祈打来电话。
“放学了是吗？”吴祈捏了捏鼻间，有些疲惫的瘫倒在椅子上。
江淮听到吴祈疲倦的声音，不免有些心疼的说：“嗯。哥，我今天坐地铁回去吧。”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接着吴祈说：“说了要接小朋友就一定要接到的，在学校等我。”
江淮点点头。
佘涟从门外进来，看见江淮一脸笑意，心中了然，看这样子应该是有女朋友了。心下一阵落寞。
江淮走到教室门口，见她失神的低着头站在门外，出于好意的询问：“你没事吧？”
佘涟回过神，连忙后退半步，张慌地摇手说：“没事没事，没事。”江淮也没打算深问，向旁边错开半步跟她说再见。佘涟倚着墙，对着江淮的背影有些难过。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结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江淮走过篮球场，准备去校门口等吴祈，忽然脚边一个篮球挡住了他的脚步。
江淮收起手机，皱着眉望向跑来的人。那是篮球社副社长——张洋。人如其名，十分张扬。
张洋捡起篮球，打量起江淮来。接着说：“呦，江同学，好久不见呐。”
江淮并没打算接话，好久不见个鬼，根本没见过面。无视着他的话准备绕过离开。
张洋故意放大声音说：“这么着急回去，是有哪位妹妹等着？哦，不对，是哪个哥哥？”
江淮脚步一顿，用力攥着手，不予理会。
张洋见他没有停下，跟在他身后，似是自言自语的念叨：“那位哥哥叫什么名字呢？我怎么给忘了呢？哎呀，没事，我知道他在哪上班就行，有时间我可以去瞧瞧。哎！想起来，他好像叫吴……”
“闭嘴！”江淮转身冷冽的打断他的话，若是眼神能攻击人，眼前这个人恐怕早以被冰刃戳成了筛子。
张洋见目的达到了，走近他，盯着江淮说：“让我闭嘴也行。除非……”
这种被威胁的感觉让江淮很不自在。
“除非你退赛，并且保证永远都别和我参加一场比赛。”在江淮没转到这里之前，他一直都是一个骄傲的存在。但自从他来了之后，那些原本属于他的荣誉都不见了，绘画是，赞美是，佘涟也是。极大的内心不满，早就让张洋对江淮有怨气了，至于为什么不如江淮，他从未想过。
“不可能。”
“有本事比一场。”张洋转了转手中的篮球。少年气盛，自是不屑于这种挑战，江淮并未多想挑眉应下。
张洋长时间练球自是技术熟练，但江淮紧跟在他身后，防守反击滴水不漏。
一球被踢起，江淮准备将它扣入篮筐，张洋见势一跃而起，将江淮撞倒在地。
膝盖上和手心处渗出细密的血珠，钻心的疼痛让江淮怒目看着张洋。那人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走近嘲讽道：“比不过就认了吧。”
江淮起身拽紧他的衣领，一个拳头打在他的脸上。两人谁也不让，拳脚相见，还是有路过的学生报告给了顷漫才将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拉开。
——
江淮原本说什么也不肯给吴祈打电话，最后还是吴祈来接他时没见到人，向同学打听才得知他打架了，吴祈便慌忙往办公室赶，进门时正看见张洋的父亲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张洋脸上的伤已然是处理好了，几条创可贴不规则的贴在他的脸上。而江淮则是闷声站在办公桌旁边，顷漫在一旁对江淮说着什么，江淮摇了摇头。
吴祈心里生起了火，敲敲门进入办公室。
“这两个孩子问什么也不说，只能家长参与解决了。”顷漫有些抱歉的向吴祈和张洋的父亲说。
张洋父亲见来了个年轻人，有些责怪似的说：“江淮同学的家长这么年轻啊？怪不得江淮同学不想让你来。”
吴祈走近江淮，似是不在意的回驳：“我是年轻，在教育孩子这方面也有很多不足之处。我看您……六十多得有了，应该很有教育经验吧？”
张洋的父亲明显被内涵到了，剜了一眼吴祈，不再开口。
虽是让张洋父亲说不出来话，但是吴祈没有半分高兴。毕竟江淮没有叫他来是真的。
顷漫见气氛紧张，开口说：“咱们来这儿是来解决问题的，咱们先来聊聊怎么解决吧。”
“我看江淮同学的家长看起来挺支持你家孩子打架的？成年人解决问题就得按原则来，你想怎么解决啊？”肥头大耳的眼镜男傲慢的说。
吴祈连个眼神都不给他，拿起酒精棉球轻轻的擦拭着江淮的手心，说道:“不让江淮受欺负就是我的原则。”
得了，这是要谈不妥。顷漫看着两边人：吴祈一门心思给江淮处理伤口，而张洋的父亲则不慌不忙地晃悠着腿。
“您准备好怎么处理了吗？”吴祈收拾好用过的棉签，冷笑着对张洋父亲说。
张洋父亲瞄了一眼旁边的张洋，心里打着算盘，这次绝对是张洋先惹得事，否则若是平白受了欺负早就吵着去医院了。
“不如调调监控？”
张洋父亲咂咂嘴，起身挡在张洋面前，好像宽宏大量似的建议：“两个孩子气血旺，发生点什么争执很正常，这回就算了吧。”
吴祈给他台阶下，点点头，然后先一步向顷漫说了声老师辛苦，带着江淮走出校门。
吴祈走的很快，膝盖上的疼痛让江淮有些跟不上。
车内气压极低。江淮坐在副驾驶，余光瞥见吴祈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显而易见，想说出口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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