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离去计划

“平儿哥哥，其实刚刚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只不过你一直没有提离开这，我也就咽了下去。”

刘梓彤好像要说些什么。

“哦?彤妹，你觉得咱们应该去哪比较好？”

在我心中，我自然是极想回福州，回我林家福威镖局，回生我养我的地方。只不过，路途遥远，我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担心我一个瞎子很难回去。

我的第二顺位选择，自然是我外公金刀王家，而且，洛阳离嵩山也不远。想来，如果我去那应该会不错。

不过，我不太清楚刘梓彤兄妹的想法，还是要考虑一下他们的想法，想来我还得仰仗他们与我一起，才能更加安全妥帖。

“平儿哥哥，我想和哥哥一起与你回福州，好好拜祭一下林总镖头夫妇。”刘梓彤十分诚恳地说。

她话音未落，我只觉得心潮腾涌，就像是往日平如镜的湖泊上泛起了层层的涟漪，半晌，心里全然被感激和喜悦占据，我竟感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原来我是这么容易被感动的一个人，我竟然完全不了解我自己。其实感动原来很简单，只是源自于这微不足道，但却意义非常的一瞬间。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居然还有人在乎着我爹娘!

我几乎快要尖叫出声，此时此刻，我的心就像是一壶刚快要烧开的沸腾的水一样，激动得要溢出来，我恨不得与彤妹紧紧相拥，将她抱在怀中转圈圈。。。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还有人惦记着我爹娘。”我的声音很轻，偷偷抽了抽鼻子，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我是激动到有些说不出话来，眼泪都噙在眼中。

“平儿哥哥，你这话说的，林总镖头和林夫人都是那样好的人，有人惦记着他们非常正常啊。我一直都想去好好祭拜一下他们呢，只不过没有机会。”

是这样子，我爹娘的确是那么好的人!我真的觉得，刘梓彤说的话都那么的动听。。。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紧紧咬着嘴唇，闭着双眼，不想让感动的泪流下来，让自己难堪。

“是啊林兄，咱们就如亲兄弟一般，我与妹妹陪你去拜祭一下林伯父和林伯母也是理所当然。”刘梓墨也紧跟着来说了一句。

我设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我也真的好想回家，回到我熟悉的故土，那里有龙眼，有柑橘，最重要的是，有我最美好的回忆。。。

可我还是瞬间清醒了一下，距离太遥远，我如今双目失明，一路上定会加倍的危险。

还是去我外公金刀王家，会安全的多，也放心的多。到了那里，就是我外公的地盘，再怎么样，“强龙难压地头蛇”，虽然我外公武功并不多高，在洛阳却也是一霸，若是去他家，便会靠谱的多。

于是我感谢了他们:“刘兄，彤妹，多谢你们一番好意，我也十分思念故乡，希望能够回到福州，重振我林家福威镖局。可是路途遥远，行程艰难，如今，不如去我外公金刀王家住上一阵子，再寻良策。”

去拜访我外公，其实也是去那避难。刘梓彤和刘梓墨似乎比我要期待的多，大肆购买物品，准备了很多路上用的东西。让他们护送我回外公家，又如此破费，我又如何过意得去。虽然这些日子，我觉得我与他们已然熟络了起来。

于是我又摸出了一千两银票，给了刘梓彤，算是能够保证我安全到达外公家的保险金。

河边，凉风拂面，花香袭人，空气中飘散着些许清甜的气息，十分沁人心脾。我知道，我就要跟这个带给我那么多痛苦的江湖彻底说再见了，这是一条不回头的路，亦是一条光明之路，只要我离开这江湖，回到洛阳外公家，甚至以后，回到福州我自己家，我总觉得，我就能找回从前的自己，找回失去的光明。

静静坐在船舱中，听着流水潺潺，推动着我前进，心境不自觉的变得温柔了起来。刘梓墨告诉我，我们雇的是一艘大船，船中设施很不错，我们三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可我没有选择自己住，而是和刘梓墨一起住。我不喜欢求别人，但是眼睛看不见始终还是我心头最大的忧虑，与他一起住，我才能更加安心些，也会觉得方便许多。

"洛阳三月花如锦，想必洛阳城中，定是繁花似锦，一派祥和。"刘梓墨果然识得文墨，赞美起洛阳都一套一套的。

"景物虽美，不及人情珍贵。。。"我随口感慨道。

往日，我与爹娘来外公家，可谓是欢天喜地，只当做普通的去亲戚家闲逛。如今，却是我和两个刚刚熟络的朋友，来外公家避难。各种情绪复杂交织在一处，我居然想到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我没有说什么，只在心里感时伤怀。

"林兄，逝者已矣，我想，你爹娘在天上也会希望你报了大仇以后，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得到幸福和快乐。"

刘梓墨看来是理解了我的意思，居然精准地安慰我。其实，他的安慰我不是不懂，我也有考虑过，报仇以后，便像远图公一样，隐居起来，再假装娶妻生子，抱养个孩子，继承我林家血脉，也算是对得起林家先祖。

无奈上天对我实在是太残忍，杀木高峰报仇，我刺向他背后的驼背时，驼背喷出毒液，居然就这样毒瞎了我的眼睛。。。瞎了眼睛，我寸步难行，近乎心如死灰，身边危险连连，我哪里还有幸福，哪里还有快乐?

好在，刘氏兄妹的出现，燃点起了我的一点希望，给予了我许多力量。尤其是刘梓彤，她为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深深地铭记在心中，永世不灭。

"刘兄说的对，我都明白，我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还有，重新振兴我林家福威镖局。"我十分坚定地说出这句话。

"林兄所言极是，大丈夫当得以事业为重。只是，古人有云，成家立业。所谓成家立业，家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林兄如今孑然一身，有没有想过再续一位夫人，为林家继后香灯呢?"刘梓墨有些犹豫不决似的，说话吞吞吐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上一次我心神俱崩，就是因为岳灵珊提及为我林家传宗接代，如今刘梓墨怎么也来戳我的心?还好最近我的心境平和了许多，而且岳灵珊是要和我圆房，才让我那么痛苦，刘梓墨只是随口问问，我便没那么崩溃。

只是黯然了一瞬，我便假笑道:"刘兄也知晓林某的经历，我才刚刚休妻，如何能迅速续弦呢？岂不是有伤礼数?何况，如今我双目失明，残废之身，又有哪个女子愿意跟我?我还是以重振我福威镖局为己任吧，至于娶妻一事，容后再议。"

以刚刚休妻不久为理由拒绝谈论这件事，我想刘梓墨也该识趣，少来伤我的心。

"林兄说的有道理，是在下唐突了。"刘梓墨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我搞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没有细想这些，既然他问我家庭的问题，我便也与他随意聊了起来:"对了，不知刘兄是否有了家室？"

刘梓墨哈哈一笑:"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男子，没有官职没有钱财。除了父亲是状元郎在朝中为官以外，我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又有哪个女子会喜欢我这种迂腐的儒生?"

刘梓墨为什么会这样说，他有这样好的至阳内功，武功也该不错，也算是文武双全。虽然我看不见他的样貌，但刘梓彤在我模糊的印象中，也算是娇俏可爱，一母同胞的兄妹，刘梓墨又能平平无奇到哪里去呢？

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家中父亲还是当朝状元，在朝为官，他又这么谦虚做什么。

"刘兄真是说笑了，刘兄文武双全，也该是相貌堂堂，家境也不错，又怎会难有姻缘呢？"我诚恳地评价他。

刘梓墨没有答复，我也就不便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