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刀两断

一夜过后刘梓彤好像也思考了很多一般，进了我的门，却好像犹犹豫豫的，待我吃饱喝足，要与她去把休书交给岳灵珊时，她才非常奇怪的问道:“平儿哥哥，你确定你要休了岳姑娘吧？”

很奇怪，刘梓彤明明是支持我的，可为什么现在她却这样问我呢？

我当然非常确定，被斩钉截铁道:“我与她本就无可能，自然确定，怎么了？”

刘梓彤只道没什么，可我还是隐隐觉得她有些什么。

不管这些，我还是赶紧跟岳灵珊了断。

"那好，走吧，平儿哥哥，我已打听好了，岳姑娘他们就住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

于是刘梓彤扶着我一步步往那个方向行走，我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已经想了一夜，可以说是把这一切都想的非常透彻了。

谁是真正关爱我的人，我的心现在一清二楚。该放手就该果决，不要浪费自己和他人的时间。

"请问有人在吗，我们是来找岳姑娘的。"刘梓彤敲了敲门，我只听得一声"平弟，你来找我了？"，门吱呀一声地打开，岳灵珊该是又站在了我面前。

"这是休书，我说到做到，以后你跟令狐冲可以随便在一起了，你我便井水不犯河水。"我平静地将休书递给了岳灵珊，可是她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却根本不接过我举着的休书。

时间好像静止在了当下，我只觉得也不是，静也不是。

"难道，你我就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吗？"岳灵珊的声音好像在颤抖，她又想做什么。

"一切该结束了，其实，你与令狐冲很般配，本来就该在一起。而你与我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今分开，再好不过，也算是各得其所。"

前面一句是我胡说八道的，但是后面一句，倒是事实，我这种遭遇奇惨无比的人跟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本来就根本就没有任何共同语言，勉强在一起万一哪天我又被她的话气急了，再没有人拦着我，我把她捅了。。。那就真的没办法挽回了。

何况，从身体角度，我和她也不可能在一起。其实清楚点说着，我和任何女人根本就都不可能在一起。

虽然，我对刘梓彤有几分亲近之心，但我觉得，也只是感激，是感动。

"平弟。。。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是我，是我不好，我不会说话，也不懂事，是大师兄他胡作非为，我们不是故意让你不高兴的。我可以改，我可以变成和你在一个世界的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平弟。。我是真心实意爱你的。我真的好爱你。。。呜呜呜"

我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岳灵珊便已经疯狂地冲上前来，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我，拥得那么用力，那么拼命。

我很怨她，恼她，恨她，我巴不得立即推开她甚至直接把她摔在地上，可是不知怎的，她这般的挽留我，让我又有了一丝丝疑虑与不舍，怜惜与怀念，导致我这身上竟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使不出。我这是在做什么?

一时之间，我明白了，我的情感与理智已经打起架来，害得我一动也不能动，就这样任凭她拥着我。

"岳姑娘，你毕竟是岳不群的女儿，又与令狐冲交往过密，平儿哥哥真的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你就不要这般执迷不悟了。"

刘梓彤不知怎的，突然低声说了这样一番话，让我瞬间清醒。这话突然提醒了我，让我的理智即刻打败了情感，我即刻意识到，我该立即放手。

推开了她，我转过身去，不再面对她，低声道:"彤妹说的有理，咱们两个好聚好散吧，不要再执着了。"说着，我还是把休书硬塞到她手中。

话说尽了，事情也做绝了，即便听到岳灵珊的哭声我也只觉得是一场蜕变的开始，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成长起来的，也就一定能放下的。

感情这回事，不过如此。

想赶紧回房睡上一觉，忘记这一切最好。我苦笑着，没有说出声的一句祝你幸福化为无声的泪，缓缓流入我心田。

此刻的苦不堪言不过只是一瞬间，若是继续与她纠缠下去，便是毁了她一生，也会让我持续的痛苦不堪，没有任何意义。

"小师妹，小师妹!"令狐冲的叫声又传入我耳畔，怎么又是他，怎么哪都有他!我的各种情绪随着他的出现即刻全然消失。

不过，令狐冲为何如此激动地大喊大叫呢？

"彤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什么都看不见，的确搞不清楚状况，便一边走着，一边问着。

刘梓彤有些吞吞吐吐，"呃，岳姑娘昏了过去，令狐冲刚才抱住了她。别的，倒没什么。"

看来，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管是出于她对我的那几分感情，还是出于婚姻失败的打击?她居然会昏过去。

心里有那么些乱，不过思考了一路，等到刘梓彤扶我回到房间以后，我却渐渐释然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正常，不过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当她以后和令狐冲生活幸福的时候，生儿育女，白头偕老，她便根本不会想起来我这个她生命中的过客，这个"无情无义"休弃她的丈夫。

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待到这日夜晚，我即刻蒙上了被子。闭上眼睛，等到在睁开时，便是新的一天，新的开始，新的未来。

彻底失去了岳灵珊，或者说，是彻底放开了过去的一切?

可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我本以为，我对她还是很有情的，但没想到，我反而接受的很快。

我心里明白，是因为我有了新的亲近的人，刘氏兄妹。或者说，虽然这天我并没有反应过来，可刘梓彤已经悄悄在我的心里有了一个位置，对她的感情已经开始偷偷地在心底缓缓发了芽。

闭着眼睛，回想着这些日子，刘梓彤和刘梓墨对我的照顾，刘梓彤对我的维护，我的笑容油然而生。

也许，我和这个江湖格格不入，他们不是江湖中人，所以才会对我这样好吧？他们才是我真正的朋友甚至亲人，至少我是这样感觉的。

他们尊重我，认可我，拿我当自己人，像是跟我站在同一高度的平视我，和

我心平气和地聊天，说笑。有时候又像站在略低我一重的地方仰视我，不吝表达对我报仇那一系列事情的钦佩与仰慕。

这些，都是我在华山派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包括岳灵珊，她给予我所谓的爱，即便没有她爹的授命，对我来说，在相当程度上，也不过是大小姐对小厮的怜悯与同情。

只有偶然，我才会在她那里感受到一丝温暖，比起刘梓彤给予我的这种能够完全点亮我内心，强烈的舒适感来说，她的萤火之光太微不足道了。

她是高高在上的，是要发号施令的，如果我违背了她的心意，她就会各种的"我再也不理你了。"，这让我极其厌恶——我根本不喜欢去低三下四地讨好别人，尤其是在我的心被父母大仇压迫到痛苦连连时。

可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一开始在华山派，我是条丧家之犬，人家是掌门的女儿，是实实在在的大小姐，我又怎么能不给她面子，她莫名其妙非要和我交好，难道我有理由，我好意思拒绝吗？

后来发觉了岳不群的阴谋，为了活命，我更是没办法，我根本没有办法不跟她亲密。因为和她在一起，岳不群始终有所顾忌，没有对我痛下杀手，这也是唯一一处我能够坚信她对我的确有真情的地方。

现在，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了机会获得自由，不用再跟她在一起，继续浪费时间，浪费我的人生。

我继续庆幸我多了个心眼没有把辟邪剑谱需要自宫，所以我才没有跟她圆房的事情说出来，若是她知道了，第二天，整个恒山派甚至江湖可能都要流传着我是个废人的言论，到时候，我还如何自处?我林家又该被如何嗤笑?

只要岳灵珊知道的事，令狐冲就会知道，令狐冲一知道，整个江湖就都知道了。。。我实在是太明智了。

就这样吧，想那么多做什么，男女情爱早就和我没关系了，现在该想的，是下一步该做什么，以后我该怎么办。明天开始，应该好好准备一下行李。我在心里默默打算，与刘氏兄妹先去我外公家，住在外公家应该会安全很多。

这一觉，很沉很沉，好像华山派的那些岁月，那些点点滴滴，都在压着我，打击我。不过，再醒过来就好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