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庐山瀑布 6

她跑到我的住处质问我。

　　“你把我当什么”

　　“朋友”我说。

　　“你说谎”。她圆睁睁的杏眼很红，可就是没有落下半滴眼泪。想来是她的骄傲，也或许是眼泪已经哭没了。

　　“没有，身为山灵不能说谎。”

　　我比谁都清楚这是在遇见你之前的信奉，遇见你之后，身为神灵的我好像每句都变成了谎言。

　　“你发誓!”

　　“山灵颜青于鹿烟只是朋友，如有掺慌天地不恕。”

　　“你……”她笑着，眼里这一会儿却氤氲的都是眼泪。她说:

　　“颜青，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

　　然后，她走了。

　　我清楚的记得她说:颜青，你说谎，从头都在说谎对不对？第一次见我说我眼睛好看是骗我，酒肆和我说不懂李白的诗也是骗我，桃花林里说我比桃花还好看也是骗我，刚刚的誓言也是骗我对不对

　　我苍白无力，，看着她离开了庐山。

　　是，我说的全谎话。

　　神灵，你可听见了吗？

　　这人我不喜欢，你满意吗？

　　我说谎了，你还要罚我吗？

　　天界有规定:神灵说谎，天不恕之。颜青看着出神的李白继续说道

　　他们拿走了我的记忆、聪慧、容貌，成了一个稚童。

　　李白让小二又送了一盘点心，用来听故事打牙祭。那小二进来时看见多出来的颜青一怔，此时颜青穿着黛色的长衫，一起平坐比李白还要高上一点。李白知道小二是疑惑突然多出来的人，连忙解释说颜青是江湖里的朋友，刚刚没有从前门进来。那小二也是见过世面的，听了这放下东西，就掩门出去了。

那你现在怎么会知道”李白问。

　　“我和大妖做了交易。他帮我逃了天罚，消了我的惩罚。”

　　“大妖……”李白吃糕点的手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人，之后又继续说:

　　“那之前那晚”

　　“是我骗了仙君。我知道那首诗根本不会改气运，装成小孩子的样子是因为听妖精们说仙君喜爱孩子一些。”

“你从哪听说的假话。”李白嗤笑道。

　　“不是假话，仙君确实喜欢孩子。”颜青笑着说。

　　“不能说”

　　“嗯。”

　　李白又道:

　　“所以什么约定啊？也是骗人的”

　　“不是。我答应过她去看飞虹的，现在我们都去不了了。她嫁了良人，我的天罚也要来了。”

“所以你的天罚是被拖延了”李白好不惊奇，拖延天罚这是要道行多深才能做到啊！

　　“是这个意思。”颜青说，“而且就算不是为了鹿烟，也该为那些因为我的私欲害苦了的生灵一个交代。那临片林海到现在还是他们的尸骸……”

　　“行吧，行吧！”李白睨了颜青的脸，看他脸上都是认真，一副解放的神色，最后选择了妥协。

　　“我不要红尘酒了，就要最正宗的桃浦酒，找来我就给你写。”

　　“听仙君的。”

　　颜青最开始应该是乱了心，可是后来诸多折磨，喜欢也熬成了愧疚。大概这是他想要的解脱吧。

在带领下到达了三叠泉，李白看见这叠石很是喜欢，大自然果然是巧夺天工。这样的滴泉真的很是漂亮啊，再看看临近一片林海都是黑色的炭木，不长植株，只有各种艳丽多毒的蘑菇，在不停腐吞那些死去的植被

　　李白没有说话，拿出宣纸就着石板，拿着那毛笔墨临，环视了远方一片景色:太阳初升，林霭迷漫在阳光下多彩斑斓，不远处的山峰倒斜着就像是一鼎香炉。

　　于是，挥笔直下，一起呵成!

　　最后一笔落下，山河巨变。滴泉变成了瀑布，叠岩变得更加高险，附近的山林变得鲜活……

颜青灵识被墨临一点点吸纳，仅有的残念又躲进了三叠岩。李白看着那叠峰叹道:这是又一个放弃自己的人。

　　一个人回到镇上的客栈，推开门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在窗户那逗弄雪雕的人。那人穿着灰色的长衫，玉簪绾青丝，对着残月疏窗好不和谐。

　　可是，美丽的画面却让李白心里确实一阵发怵。

　　“怀白，你怎么真的来了？”李白说。

　　那人转身抬眼，说:

　　“西蜀没什么事了。师父让我过来管管你。”说着往书案走了过去。

　　“我有什么好管的。”李白咕哝着说了。

　　印宿抽出书案上食志里的纸条，语气平静的又问:

　　“交代你的，你都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