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水晶宫的日子很是无趣,沧月常常坐在秋千上,望着那片杂草丛生的花园,胡乱地思考着什么。
玄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千年不变的微笑,万年不变的波澜不惊,仿佛一个信息黑洞,无论听说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默不作声地记在心里,慢慢盘算。
完美地就像个木偶,只不过木偶没有感情,而玄月,至少还能察觉到情绪波动,比如,总会开一些很讨人厌的玩笑。
沧月的大脑中推出一个公式。
玄月=完美的木偶。
摇头,划掉划掉
玄月=讨人厌的木偶
点头,成立。
这可爱的一幕刚好被玄月看在眼里,他本打算出来透透气,正巧看到她认真思考然后摇头摇头,再认真思考然后点头点头,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他从背后伸手搭上沧月的双肩。
“我在想......我想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沧月抬头,刚好对上玄月俯视的脸,这个视角上看去,玄月的脸精美无瑕,但在沧月眼中瞬间变成了木偶,很是喜感。
合约中,限制了过于亲密的行为,但同时也应允了这些简单的触碰,毕竟他们需要外人的信服,而沧月也表示同意这种做法。
“这里很无聊吧。”玄月依旧是笑。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这招牌般地微笑已经被曲解成了变相面瘫。
“还好。难得的安逸。”
自从签订了合约之后,沧月乖巧了许多。
他请了家庭教师,除了基本的礼仪外,还要学习很多法律,规章,以及各种各样的常识性知识。
习惯和观念这些东西想改变是很难的,但她也都接受了。
这么乖,是该好好奖励一下了。
“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我尽可能满足你。”玄月有些宠溺地说道。
“没有。”
“没有?就算小沧无欲无求,该奖励的还是要有。”玄月抬头故作思索,“这样吧,订婚礼之前,我送你件礼物。”
沧月没有回应,只是抬头望向霞红色的云朵。
她想起了曾经皇兄的行宫也有一个秋千,专门为她打造的秋千,只因她的一句喜欢。
“推我一下。”
“嗯?好。”
玄月一下一下轻推着沧月的背,看着她坐在秋千上划过一道又一道的风景线。
夕阳之下,落日的余晖在沧月的脸上逗留,微风轻轻拂面,她的长发也随之飘舞,花草的芳香与她的体香融合,玄月看得有些痴了。
她笑了,他第一次见她发自内心的笑,毫无遮掩,纯粹的笑。
不因钱财,不因地位,仅仅是荡秋千就笑的这么开心。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真的是勾心斗角的皇权争夺吗?
玄月突然间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没有了意义,唯有她的笑。
只要能留住她,哪怕是天上的太阳,他也会拼了命为她取回来。
就这样,不言不语,度过了这个溢满幸福的傍晚。
这一画面仅仅是被两个准备食材的女仆看见,结果第二天一清早,两人甜蜜荡秋千的事就已经被添油加醋地传出了十几个版本。
比如说.......
“.......一段绝美浪漫的倾世之恋。”
“差不多行了,你这一回来就取笑我是要怎样?”听了伊峙的虚夸描述后,玄月自己都忍不住笑。
“属下怎么敢取笑殿下,属下说的可都是亲耳所闻。只是没想到,这短短几天,殿下跟夫人的关系就这么亲了。”
“没有,不提这茬了,说说这次有什么收获吧。”
伊峙带回来一个叫鸠的医生,还有一堆所谓的研究成果,如今三人在玄月的书房谈话,沧月也不好去打扰。
虽然玄月说过,任何会议她都可以参与旁听,但她还是觉得该留点个人空间,况且,她也没兴趣去听他们在谈什么。
这会儿,只有她一人在宫中闲逛。
突然,一阵阴风席卷而来,树木沙沙作响。
“谁?”沧月警惕地向身后看去,一记黑影伫立在阴翳之中,微微眯眼,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你来这作甚?”
“出来谈谈。”嗖的一声,黑影化作一阵邪风,卷入林中。
“又想搞什么把戏?”沧月提剑随了上去。
两人光速般在林中穿梭,仿佛黑蓝两道闪电,惊得鸟群四散,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书房中,伊峙的镜片闪过一瞬高光,他警觉地抬眼望向窗,“殿下你有没有觉得,刚刚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是么?”玄月望过去,天依旧很蓝,依旧那么清澈,“你看错了吧。”
“可能是吧。”
终于,在靠近河边小亭子,黑色的闪电停住了脚步,片刻后,沧月也在他旁边顿住。
“说吧,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