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晨起的微光缭绕着街头小吃的烟火气息，紧闭的玻璃窗也抵挡不住一声又一声的叫卖混合着食物的香味要唤醒小公寓里熟睡的二人的决心。先是男子从一片日光中醒来，迷蒙之间才想起身在何处。转头又看了看身边还在沉睡的女孩，轻轻的抽出被当了一夜枕头的胳膊，才蹑手蹑脚的穿衣下楼。

这是典型的八九十年代普遍所见的筒子楼，楼道里随处可见家家户户堆放的杂物。及至下了楼，又买了最近龙葵爱吃的米粉与蟹子，待赶回去的时候，筒子楼里已经随处可见人影憧憧，锅碗瓢盆碰撞摩擦。张起灵静静的走着，身后时不时传来长沙地方话：“看到没，这就是前几天新搬来的小夫妻其中一个，长得可真俊呐。”另一个人道：“不知哪家的妹伢这么有福气哟！”旁边又插进一个人来说：“我知道，那个妹伢我见过，真真水灵，和刚才的那个小哥简直天生一对。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登对儿的。”

男子漫不经心的听着，拿出钥匙开了门进去，才隔绝了楼道里杂七杂八的声音。此时龙葵已经醒了，正对着窗户旁的镜子梳头。融融的日光似不要钱的金缕线倾洒在女孩的乌发上，越发显得龙葵肤白晶莹胜雪，美不胜收。

小姑娘梳理着发尾，透过镜子看到了已经回来有好一会儿张起灵，道：“你回来啦。”曾几何时，应该在某一段遗失的记忆里有着相类似的场景——天气正好，女孩应该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裙，看到自己回来，也是如此言笑宴宴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龙葵披散着头发，转身看见对方难得提着东西怔愣在那里，不禁抿嘴笑了笑走了过去，纤纤玉手恶作剧式的刮了一下男子的鼻子，道：“在想什么呀？这么入神。”谁知张起灵一把握住女孩子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道：“想你。”

这回换龙葵呆了一呆，胸口处就像塞进了一头乱撞的小鹿，扑通扑通的。紧接着阿坤又说了一句：“你的裙子。”自跟着陈皮阿四来到长沙再接着定居此处，小姑娘所带的衣物也是常换洗的那几件，裙子倒有不过不多，样式也是偏向苗族风格。更多的是行动便捷的裤子。

龙葵疑惑道：“裙子？”

张起灵点点头：“蓝色的。”

蓝色的。。。。裙子。。。自从将广袖留仙裙遗失在西沙群岛，龙葵便再也没有穿过或者买过蓝色衣裙。女孩灵光一闪，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筒子楼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楼道里时不时传来小孩子赶时间上学踢踏的脚步声。虽然刚来不久，但整个楼层的作息规律还是很好把握的。马上，整栋楼里能外出劳作的就会都去上工，留下来的也不过是年迈大爷大妈，喜好在楼下聊天击花鼓，不到午饭的时候是不会回来的。

张起灵静静的看着女孩那双期待的眼，随手将买回来的吃食放在一边，又走到窗前拉好帘子。一系列动作使龙葵摸不着头脑，直到男子搂住她，压下头来摄住她的双唇，小姑娘才迷迷糊糊的知道阿坤要干什么。。。。

但，张起灵到底记起来什么，龙葵也没问出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