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159

“嗯。你坐好了，别站在这里。”紫胤真人说着，就掀开了屠苏的被子，接着解开屠苏的上衣，露出了那令人胆寒的伤口。这是自从脱离了暴雪魇境之后，晴雪第一次看到这个伤口。她一看到，就心碎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再次流下。那哪里还是伤口？简直就是一个狰狞恐怖的缺口，此时又有鲜血从那令人惊心的伤口中渐渐涌出。

“得马上止血止痛……”紫胤真人说着，拿出了一瓶止血的药物，接着对晴雪道：“晴雪，把你身边桌子上的麻药给我，快……”

晴雪忙将桌上小瓶递给紫胤真人，看着紫胤为屠苏上药，道：“师尊……我听说，麻药用多了，对人恢复也不好的……”

“即使有害，现在也不得不用。他如今体力太过衰弱，即便舒舒服服的，都不能算是毫无危险，又如何有力气承受这种剧痛？要是不用麻药，非得痛死不可。这不是意志坚强就能抗过去的时候。”

“那么，您就用药吧……怎样对他伤害小一点，就怎样……苏苏！……”晴雪仍是忍不住跪在了屠苏床边，无法淡定。她知道，他受的伤害太重了，如今虽然已离那天过去了好几日，但如此严重的伤口，怎么可能那么快恢复、那么快不痛？即便晴心已经出生了，他的痛苦，竟仍在延续……

紫胤真人施好药，赶忙走到一边去拿纱布。晴雪盯着屠苏，忽然便觉得不对劲。屠苏自从睁了一下眼睛，就痛得呼吸急促不稳，现在，晴雪却发现，他似乎毫无动静了……她忙将颤抖的手伸过去试了试屠苏的呼吸，竟觉得一片死寂冰冷。

“师尊……师尊！……苏苏他没有呼吸了……您快救救他……”晴雪大惊失色，慌忙唤道。

紫胤真人一听，忙回到床边，也探了探屠苏的呼吸，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接着又捏住屠苏的手腕，试了试他的脉搏。

“晴雪，别激动，去旁边等着……他心跳还在。”

晴雪退到一边，虚脱般地跌坐在椅子里，只觉心口发痛，眼前发黑……若不是关心着屠苏的生死，她恐怕就要坚持不住，失去意识……她抱着晴心，哭得浑身发颤、喘不过气。晴心也和她一起哭着。

紫胤真人没有犹豫，便俯身用口将气息渡到屠苏口中，按压他的心口，试图让他恢复自主呼吸。这样两次之后，屠苏仍是没有动静，紫胤真人不禁唤道：“屠苏，活下去，听见了吗？！”

又试了几次之后，屠苏的胸口终于恢复了微弱的起伏，紫胤真人再次试探了他的呼吸，终于松了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晴雪，别哭……他已经恢复呼吸了……”紫胤真人道，接着替屠苏处理好伤口，又为他盖好被子。

晴雪却挣扎着，再次努力起身，无力地跪在了紫胤真人面前。

“晴雪！快起来……”紫胤真人忙道，俯下身去扶她。

“不，我不起来……师尊，谢谢您救他活过来……师尊，我对不起苏苏，他如今这样，都是我和我的孩子害的！……您罚我吧，求您惩罚我吧……”晴雪激动不已，哭道。她如此爱他，然而，她伤他，竟不比任何人轻……

“这是他自愿，又如何能怪你？”紫胤真人叹道。

“虽然是他自愿，但是……假如我当初没有一意孤行，而是拿掉这个孩子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他替我受罪的事了……都是我的错，害他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您罚我吧！……”晴雪泣不成声。

“晴雪，你对屠苏有再生之恩、养育之德，我和他，对你都只有感激佩服，又怎会罚你？他好不容易才替你生下了这个孩子，再不要说拿掉她的话了……你快快起来……”

“师尊……”晴雪哭着，忽然间紧紧地用一只手捂住了心口，呼吸不得，心中剧痛，眼前一片黑……接着，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甜染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