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136

此时，山洞外忽然“砰”地一声巨响，外面的雷雨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那个名为欧子琴的声音，却忽然发出一阵令人悚然的“哈哈哈哈”的大笑声，那声音中充满寒气，令人害怕之极。他，仿佛一下子由方才的冷静有礼，变得诡异恐怖。

“欧……欧大哥，你……你笑什么？”林儿心下一沉，顿时被不祥的感觉笼罩，声音颤抖地问道。

“欧大哥？林儿小姑娘，其实，你应该叫我欧阳大哥才是。我的真名，是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没错……屠苏确实是我的故友，不过，故友怎能独活，让我一人赴死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儿，你方才已经替我开启了暴雪魇境，你确实能帮屠苏了……不过，不是帮他活下去，而是，帮他死……”

“不……不，林儿不要让屠苏哥哥死……你，你太可怕了！你居然，利用我的手，去害屠苏哥哥！暴雪魇境……那是什么，听起来好可怕……我要出去提醒屠苏哥哥和晴雪姐姐！”林儿说着，赶忙向洞口跑去。然而，她却发现，洞口已经被一个半透明的水晶状屏障挡得严严实实，她无论怎么敲、怎么打，都打不开。

她，被困在这个山洞之中了！

“你……你这个魔鬼，快放我出去！我要去通知屠苏哥哥，我不要他死！你快放我出去！……”“哈哈哈哈……你觉得可能吗……林儿，你暂时是离不开这个山洞了，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坐下来，我们聊聊天吧……”

“有什么好聊的，你这个骗子！你骗我来害屠苏哥哥，你骗我你们是故友，其实，你们是仇敌才对吧！……你是他的敌人，你是来害他的，可是我竟然……”林儿心中简直懊悔得想要立刻死去，关心则乱，她的满腔关心，正中对方的设计。

“哎，林儿不要冤枉人……我说了是故友，并没有骗你，九百年前，我二人确实是故友，但是，谁又能说，故友，就一定不能也是敌人？哈哈哈哈哈……”

“你好可怕……我不该听你话，我要回去……”林儿听他的语气越来越是令人毛骨悚然，感到了极度的害怕，心中也为屠苏担心得不行，一下子便哭了出来。

“哎，林儿莫哭，反正你出不去，左右无事，就聊天打发下时间嘛……难道，你不想知道，暴雪魇境是何物？那和我刚才说的幻境是一样的，是幻境的一种，魇境是幻境中最恶毒的，这个暴雪魇境之中，找不到任何其他人，只有一片暴雪，无边无际……进得去，出不来……”

“不要！……”林儿猛摇头，绝望地喊道。

“你已亲手开启了它，现在说不要，已是晚了……”少恭淡然地道。

“屠苏哥哥……他即便正常地孕育这个孩子，都已经吃了这么多苦，你却给他雪上加霜……我却……”林儿泣不成声。

“屠苏苦？他苦？那我呢？太子长琴呢？！……你以为，只有他面对过生儿育女这种事情吗？我渡魂了几千年，这其间，人做过，畜生都做过！其中，又怎会没做过女人、雌性动物？在我身为雌性、女性，生育每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哪一次有好结果了？我的孩子，又有哪一个得到好结果了？在我身为男性的时候，我的妻子儿女，又有哪一个得好死了？天道不仁，让我永生永世寡亲缘情缘，六亲缘薄，不得好死！……不过，这其中，这些丈夫妻子、儿子女儿、父亲母亲……也没人真心待我，最多只是曾经爱我的表面而已……过去了，也就算了；但是，在作为欧阳少恭的时候，我终于遇到了千年来唯一的真正挚爱，我的妻子巽芳，她如此善良完美，即便知道了我不是常人的真相，也没有远离我……然而，到了真爱出现的时候，老天却再不肯赐我一儿半女了……老天，你如此不公！巽芳她如此喜欢孩子，如此善良，你为何如此对待我们！……”

林儿听着这个名为欧阳少恭的魔鬼，诉说着那些诡异的、她并不能完全听懂的往事，恐惧得浑身颤抖。

她企图敲打洞内山壁，看看哪里可以出去，却不知又触动了什么法术，被一束光牢牢地捆住了，动弹不得。她只能跌坐在山洞冰冷的地上，听着欧阳少恭那些令人惊恐的话。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林儿只觉，已过了几百年。

那欧阳少恭，其间也会经常进入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会再次对她说话。

林儿哭了好久，只觉眼泪都要流干，不知道自己被困住多久了，不知道屠苏哥哥怎么样了……如果屠苏哥哥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沉默许久的欧阳少恭，忽然在一片寂静中，再次开口了：

“屠苏，我和巽芳如此相爱，都没能有孩子，你作为我的半身，谁允许你和晴雪生孩子了？……你不应该和我命运相同吗？不过，你的妻子晴雪，倒也真是世间难得的好女子，若不是我先遇到了我的挚爱巽芳，连我也难保不会被她吸引……屠苏，你时隔九百年，竟然真的娶到了风晴雪这般好的姑娘，你真是好福气啊！……若是此时，是晴雪要来生这个孩子，那么，我多半会怜香惜玉，就这么放过了她，也顺便放过了你，让你一家三口过好日子去了……不过，既然，如今是你要生，那么我，就要你 死！……”

一道闪电划过黎明前最黑暗的天空，照亮了刚刚住雨的夜幕。

屠苏在熟睡之中，猛然间被一阵令人恐怖的、前所未有的剧痛扯回了意识，在梦与醒的边际，他不禁呻吟出声，睁开了眼睛。他清醒过来了，清醒地感觉到，此时腹中就如同有只野兽，在横冲直撞，瞬间就将他痛出了一身冷汗。

“晴雪！……”他忍痛，唤道。

甜染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