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

还不知自己随口一句话，已造成误会的顾君，则走到书案前提笔作画。

顾君所作之画，乃是一白衣男子在院中抚琴，而男子离男子不远处则是一红衣少年在翩翩起舞。待到将相貌画出时，那抚琴，起舞之人，正是苑倾与顾君。

顾君之舞，用苑倾的话来说便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虽说这般形容，略显女气，然除此之外，却再找不到旁的词来形容翩翩起舞的顾君。

不过至今为止，也就苑倾一人见过顾君的舞姿。饶是与同顾君一起长大的乐棋、清寒二人，也只知顾君曾在夜里偷偷练舞，却从未见过他跳舞。

说起顾君习舞之事，不过是因为苑倾偶然的一句‘光有琴弦声，却无惊鸿舞，倒是有些美中不足了。不若顾君你习舞如何？到时公子我只为你抚琴，而你也只为我起舞。’’

只因这一句话，白日里需得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顾君，夜里还需照着舞谱习舞，每日休息加起来也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顾君拿起作好的的画，低声呢喃道:“公子曾说你抚琴，我起舞。如今顾君不在公子身边，公子可已为他人抚琴，又是何人因公子的琴声而起舞？”

待墨迹干了，顾君将画小心卷起，随后走进内室，将画卷放进一个木箱之中。木箱里，已放有十几幅卷好的画轴，只是不知画的是何人何物。

当顾君将将把画卷放好，走出内室，聂怀桑便出现在了顾君的房间:“顾兄，听说你要离开？”

顾君敛眸看向聂怀桑，笑道:“二公子听谁说的？”

聂怀桑苦着脸答到:“孩子们都找到我跟前来了，说顾兄给他们放假休沐，准备离开。顾兄，你可不能离开，你要是离开了，我岂不是要被你的这群学生烦死。”

聂怀桑的话，让顾君不禁哑然失笑:“二公子说笑了，就算在下真的离开，二公子想为孩子们寻一个先生，亦是轻而易举之事。再者，在下并未想离开，之所以让大家休息两日，不过是自授课以来，便不曾休沐过，正所谓欲速则不达罢了。”

“先生虽好找，然要想找如顾兄这般全能的先生，却难上加难。再者，现在在这群孩子们心里，顾兄说的话，可比我大哥还管用。顾兄要是离开了，我上哪去给他们再找一个如顾兄这般的先生？”

“二公子多虑了，孩子们都是聂氏之人，自然赤锋尊的话更管用。对于赤锋尊的教诲，顾君一直谨记于心，片刻不敢忘，所以还请赤锋尊与二公子尽管放心。”

顾君本就极为聪慧，且又是在最需要察言观色的地方长大，对于聂怀桑话中的敲打之意，如何能听不出？

聂怀桑见顾君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道:“顾兄才是多虑了，顾兄的为人，我当然是信得过的。”

对于聂怀桑说的场面话，顾君选择了但笑不语。这些世家子弟们或许会真心待人，不过却也是需要建立在双方地位相同的基础之上。若他信了聂怀桑的话，等同于妓子伶人信了那些寻欢作乐之人，许下的承诺一般，最后只会落得个半生凄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