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未归

再一过又是几天，山下县城京都都放了烟花，一天到晚烟花爆竹声络绎不绝，给日夜活在妖怪下山吃人的阴影下惶惶不可终日的人们炸出了点过年的味道来。有道这过年是团圆佳节，可孰知山上山下又有多少家庭已永不得团圆。于是茨木也让妖怪们在山头各处点上灯笼，也四处摆席设宴。一来二去也在这山上添些依旧包藏着些许悲哀的喜庆。前些时候还被樱桃花妖整日抱在怀里下不了地的莹草妖已经会跑了，会跳了，能看能说了，不过是在茨木膝下长大的草妖，倒真是把茨木当成血亲跟着，大妖怪身材高大，步子自是也迈得大，三步两步就是一丈远，她跟不上他的步子，便去扯他的衣摆袖子。扯不上衣摆也扯不上袖子，跟在茨木身后踉踉跄跄三步两步一跟头，也这样慢慢的长大了。被小妖们一致认为太过凶狠的茨木倒也成日看着护着养着宠着，几个月过去了身上竟是没受过一丝伤。浸着茨木妖气长大的妖怪，尽管是个草妖也是生得活泼健壮，通身洇血一样暗红，额上长出了两只结实妖角，看着小小一只，细胳膊细腿的一抡就是个实心锤头。

把她抱大的桃花妖觉得她不像个草妖，看她长大的樱花妖也觉得不像，其他妖怪更觉得不像。后来才知道是那鬼王的神酒曾无意洒在这颗草芽上几滴，又浸着茨木的妖气长大，长成了这样不得了的样子。

于是有妖怪逗她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妖怪？”小姑娘也不做声，脸倒是涨红了。

围着逗她的妖怪们一阵欢笑。

妖怪也好人也好，不管再大的灾难，笑过一次就会常笑了。高高兴兴地打灯笼扫山头，你抓来几条鱼，他捕来几只鸟，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拿火烤了，乱七八糟地又各自拿开吃了。茨木拿出了鬼王的葫芦放在长桌中间，桌上蓦然是一阵落针可闻的寂静，先看看葫芦再看看茨木，要吃要喝的都悄声缩了手。

茨木见无人动作，沉默执起一碗置在身旁左侧，拿葫芦斟满，又为自己斟满一杯，起身敬天曰天道有常，饮下一碗，敬地曰周行不怠，又饮一碗。最后一碗不敬天地，茨木将它举至身前高声道：

茨木童子吾王圣明！

遂一饮而尽。落座后他笑了，双眼微眯泛着点隐秘的水光，似有些喝醉的样子，轻轻跟身侧的酒碗碰了碰。

茨木童子吾友，你在这里。

他似是精神已恍惚，只喃喃道。

围坐在一桌上的大小妖怪一时间都息了喝酒划拳、打闹玩笑的响动，只一声不吭地盯着那在这山头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鬼将，一个两个泪眼婆娑，再没了似方才那样的生气勃勃。

唯有那生得过晚的莹草，似是无知无觉地往茨木身上爬。茨木一反常态把她从身上揪了下来，她摇摇头似是不解，竟复又爬了上去。茨木还想揪她下来，竟都被她躲了过去。她爬到茨木肩上，以一种不该出现在这张状似幼童的脸上的沉静，轻轻抚了抚茨木的额头。

若不是茨木去敬那个空位子，大年夜也算是过得欢喜。那时星熊也未曾发觉异常，只道是鬼王的影子还在他心里扎着根。毕竟也曾形影不离朝夕相伴，对鬼王的情谊与那些小妖应是有些不同的。就像那依偎的山体，埋土的树根，斩断了，自是总要留着疤的。

……

莹草为什么有这么个设定？

上上章放过图片，莹草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模样。

莹草在游戏里定位虽然是个奶妈但她的普攻完全能用来当输出使，带个有反击效果的御魂(阴阳师里的加成工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以附加各种效果，需要玩家按照式神定位和自身需要配置合适的御魂)输出简直超神。

所以能打能奶的莹草还有个外号叫草爹。所谓“平安京里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指的就是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