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封后大典的奢侈程度不输李未央和拓跋余那场，大殿之前，叱云南带着叱云欢一步步走上台阶，铁链依旧戴在叫山脚上，若非礼乐之响，怕是跪在两旁的文武百官都该听到了。

叱云西被封了个逍遥王的职，齐桓也升了职当了太尉，二人当作传旨官，跟在他们兄妹后头，手上捧着凤印圣旨，面上却都是毫无喜色。别人听不清这铁链声音，他们在后头，却听得明明白白。齐桓略带着些责怪的瞪了眼叱云西。叱云西无辜的摇头，他哪里知道叱云南会做这样的事情，现下他自个儿也恼着呢。

拓跋翰在当晚被逐出皇宫送回东平王府，与其说是送，倒不如说是押。他被重兵看守，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不自在极了。

柳氏殿下，你可算是回来了。

叱云歆和柳氏听说了叱云南要办立后大典这件事情，就聚在一起商量过了，以叱云欢的脾性，会答应与叱云南成婚必然是用自己和叱云南换了什么，多半就是保住拓跋翰的命和荣华。大概也是今天会回来了吧？于是早早的在王府门口等待，看见一帮子士兵带着自家殿下回来，立刻迎上去。二人都是多愁善感的，当即抓着拓跋翰的袖子哭了起来。

拓跋翰漠然的看了她们一眼，

拓跋翰你们受委屈了。

他勉强拍了拍她们二人的背，扯出勉强的笑容，又如同个木偶般进了王府。

他只顾着回揽星阁，躺在叱云欢的床上寻找她的味道，他也好想带着叱云欢跑，可风餐露宿的逃亡生活，这样的苦，他不愿意让叱云欢承受。

这夜，隔着平城车水马龙的热闹，隔着皇城重重宫墙的囍色，眼泪湿了两只鸳鸯枕。

为了拓跋翰的安危，叱云欢每日都强颜欢笑，想要努力好好的活下去。拓跋翰每日在王府，过的生不如死，不是喝得烂醉如泥，就是长睡不醒。

他在揽星阁里画了无数副叱云欢的画像，多少次想就此死去了，可偏离开前，叱云西又嘱咐他不要辜负叱云欢的苦心。如此生不如死，他只能夜夜抱着叱云欢的衣物画像入睡，暂排苦思。

===

秋日过去便是冬日，年节之后又是春日，眨眼半年过去，拓跋翰如今胡茬邋遢，如一个流民般狼狈可怜。揽星阁里，画像已经堆满了桌子柜子。海棠花又要开了。拓跋翰搬了软榻躺在海棠花下愣愣出神。痴痴傻傻的念叨着，

拓跋翰怎么还不结果？欢欢想吃海棠果了。

柳氏与叱云歆受不得拓跋翰如此。见他这般颓废，整日也是唉声叹气。养好伤的江左也是心系身在宫中的沉香，与拓跋翰感同身受。

江左要解相思苦，还是得叫殿下和娘娘见上一面。

柳氏如今我们进出都难，如何能送殿下去皇宫见娘娘一面？

江左摇头。

江左或许，歆侧妃可以出去。

叱云歆我？

她指着自己，不大相信。

江左至少歆侧妃您是叱云氏，再如何，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好歹也是个公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