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没有太多CP感,前期尚可,后面写的有些虚,本篇会有衍生篇,佩妮&斐瑞(阴谋版)那种类型的】
我叫萧钰,是大梁太子。我的生母就是皇后,父皇也很疼爱我,唯一有一点不好的是,母后对我似乎太严格了——不过,谁叫我是她唯一的孩子呢,我不能辜负了她的期待啊。
但是,我的想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第一次,因为冬日下了雪,难得的大雪天,地上堆了一层,我玩心一起,便拉了宫里人陪我玩雪,打雪仗。
正开心时,母后来了,手里还拿着我的课业本。
我怵了一下,因为今天一下课就直接来玩了,课业还没做完。
“母后……”我期期艾艾的过去了,希望母后能放我一马。
“太子课业未做,尔等不劝太子做完课业,反而和他一起胡闹,耽误太子学习,都带下去,杖责五十大板!”
“母后!”在宫人的连声求饶中,我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母后,此事与他们无关,是儿臣要求他们陪儿臣的,请母后息怒,惩罚儿臣便是!”
大雪纷飞,重重雪影中,母后涂着殷红色口脂的唇动了,“你惘废课业,自然要罚,他们劝阻不力,更该罚!”
“还不把他们都拖下去!”
一阵阵哀嚎声中,我被母后身边的大宫女带走了,母后一人走在前方,雪花落了不少在她黑色的大氅上,我恍然间觉得,这满天飞雪,一如母亲眉眼间的冰凉。
那之后,我宫里人换了一些,我也不敢再怠慢课业。
待到来年,冰雪消融,那件事似乎也过去了,母后依旧是我母后,她平时对我还是很好的,我的饮食起居,她都让宫人打点的很好。
那年秋狄,我猎了不少猎物,不过,我到底还小一些,三哥就比我猎的多。我其实不在意,毕竟,我们都还小,猎的再多,也就是兔子狐狸野鸡之类的,与父皇猎的,无论是数量还是大小,都不能比。
但母后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满意,那之后,母后给我专门找了个骑射好的师父,让我课后去跟师父多练练。
我去校场便勤了很多。
大哥、二哥和三哥也常来,不过据我所知,大哥二哥一向不怎么喜欢三哥,因为三哥出身不好。
我倒是无所谓,可能因为我是皇后所出,体会不到做庶子或出身更卑微的庶子的痛处,更不理解他们同为庶子再分高低有何意义。
不过我三哥到底是可怜一些的,所以我有时候会帮帮他。
父皇来考察我们的射箭能力,从大哥到五弟,其中自然有我。
母后也来了,为了让她看到我努力的结果,我射的格外用心。
只可惜,我只得了第二,三哥与我都是全中,但三哥的更靠近中间一些。
父皇依然夸奖了我,我去看母后,却发现母后转身走了。
那晚,母后身边的大宫女来了。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有令,希望您在今晚把箭射好。”
我看了看她身后,宫人拿了不少箭和一个靶子。
我目光微沉,望向她:“怎样才算是射好?”
“全部正中靶心。”
我心里抗拒,面上沉默。
“太子殿下,请不要让奴婢为难。”
“知道了。”
我认命般拿起了弓,搭上箭。
每射中一次,宫人便把箭取下来,不中的,在送回来,重来。
一开始,我状态还不错,可到后面,胳膊越来越酸,手心也被磨的破了些皮,准头也差了不少,于是心里愈发烦躁。而且,天黑了到底不如白天,哪怕点了不少火,眼睛也疼得厉害。
“不练了!”我摔了弓,一转身,弯月低垂,母后正站在阁楼上看着我。
隔的稍远,我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我知道,她肯定生气了。
我与母后双目对峙着,最终,还是我服软了,天冷了,夜里更是如此,身为儿子,不该让母亲这样一直在外面站着。
我沉下心,努力把剩下的箭都射好,庆幸的是,我还是都射完了。
一回头,我看见母后抚了抚额,似是头疼,也许是太累了,便由宫人掺扶着回宫了。
她不知道,我放下弓箭后垂下的胳膊,不住颤抖着。
第二天去校场,我的手上缠了纱布,师父允我少练一会儿,闲下来就发现,三哥手也伤了。
我想,三哥射的那么好,平日肯定没少练习,手伤了不足为奇。
只是包扎的太难看了,我猜是他自己包的,没有请太医,便吩咐人下了校场后去给他瞧瞧。
因为我手伤了,母后对我也稍稍放松了些,但我如今,不敢怠慢了。
然而又到了冬日,我常感到胳膊无力甚至胀痛难忍,请了太医之后,情况不是很理想。
胳膊到底是出了问题,以后每每寒冬腊月,受了寒便会如此,太医也不建议我再拉弓射箭或者玩弄其他兵器,以免最后完全废掉。
我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可我自己的身体我也能感觉出来。
我以为最接受不了的会是母后,可她轻叹一声后,让我好好修养,我的弓箭课也停了。
我知道母后是疼惜我的,可我还是低估了她,学武不行了,那就奋力学文,从前去校场的时间,如今都花在了其他功课上。
是了,我是太子,一方不足,该从其他方面补足才是。我让自己这样想着。
也许是我专攻学术,这方面,我做到了最好。唯一有点疑惑的是,三哥课业差了许多,连五弟都比不上了,父皇对他的表现也十分不满。
也许是大哥二哥常常骚扰三哥的缘故吧,毕竟三哥在这方面一向是不输于大哥二哥的。
做了这么些年的太子,他们虽为兄长,但我的话他们还是要听,不便撕破脸,我只提点他们一些,管好自己,莫再欺压三哥。
将武术剥出我的生活之后,难免无聊,我发现我身边一个小宫女倒是很有趣。
她叫阿辞,比我小两岁。
照我来看,她比宫里大多数宫女好看许多。但她不止好看,还有趣。
她出宫回来总会给我带些简单稀奇又好玩的东西,我不曾接触过,自然觉得有趣。
宫外的吃食她也会带些给我,虽然我面上觉得比不过御膳房的东西,稍有嫌弃,但尝尝宫外口味也不错。
她还买了话本回来,结果根本不认字。我心里好笑,又见她十分馋话本里的故事,便在闲时教她认字。
最关键的是,她还挺聪明的,分的清轻重,在我母后面前一向是规规矩矩的。有时我母后过来看我,她便一副恭顺的模样,安静的像不存在一样,待我母后走了,对上我的眼神,又开始笑,一下便松散了下来。
我以前也有过让我顺心的玩伴,只是母后怕纵着我了,他们向来在我身边待不长久,阿辞倒是聪明许多,而且,有趣的很。
正是青春年少,阿辞也是少有的妙人儿,我生出了一些喜欢,越发纵着她。
我喜欢她跟我撒娇的样子,娇娇软软的,全身心依赖我的。
我本是常年住在宫中的,但年岁见长,考虑到我未来的婚事,我有机会去宫外参加些宴会,看看有无合眼的。
但我心意并不在此,出宫总是带着阿辞,听她讲在京城大街上的趣事。
我想娶阿辞,但她身份太低了,只能徐徐图之。
然而我的快乐,总是不长久。
那日回宫,进了殿便与阿辞嬉笑玩闹着,讲的都是话本子上的趣事。
说说笑笑间,阿辞突然失了颜色,慌张跪下。
我回头,是母后,顿时也不安了起来。
“母后……”行礼之后,我不安的叫她。
母后瞥了我一眼,又将目光放在阿辞身上。
我心里一惊,不动声色的走到阿辞前面,挡住了母后的视线。
“母后,今日儿臣……”我欲拉着她坐下,使眼色让阿辞离开,可母后不动。
抽回了手,扶了扶发髻,走到阿辞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分明看见阿辞身体颤动着。
“大胆宫婢,引诱太子,拖下去,杖毙。”
阿辞脸上一下失了血色,我亦是。
“母后不要!”
“娘娘,皇后娘娘饶命!”
有人要来拉她,“不许动她!”
我挡在阿辞前面。
“太子殿下救救奴婢……”阿辞哭了,跪着拉我的衣角。
母后皱了皱眉。
“没听见本宫说的话吗?还不动手?!”
“母后!”我跪了下来,“请母后不要伤她,她并没有引诱我。”
母后不听,“没有?长着这张脸留在你身边,得了你欢心,还说没有?”
我欲再拦,母后厉声喝到:“带下去!”
“我看谁敢?!”我站起来,第一次正面对上母后。
下人一时两难,停下了。
母后眯了眯眼,我看出她眼里的不悦越发厚重,但我这次,不想再退让。
她到底没说什么,冷哼一声,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拉阿辞起来。
“多谢太子殿下。”阿辞脸上还挂着泪珠。
“没事了。”我这般安慰她。
然而我终究是低估了母后。
夜里,我正睡着,有个奴才匆匆进来,我来不及恼怒,就被他的话震住了。
“太子殿下不好了!皇后娘娘的人把阿辞姑娘压走了!”
我一惊,离开穿了衣服往母后宫里赶,到宫门口,被拦住了。
“夜深了,皇后娘娘歇下了,太子殿下请回吧。”
“滚开,让我进去!”我分明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惨叫。
拉拉扯扯间,浪费不少时间,听见里面的声越来越小,忍无可忍,我抽出侍卫身上的剑,指着他们,“都让开。”
“太子殿下不要为难奴才们,皇后是不会让太子进去的。”他们依旧不动。
我狠了心,正要挥剑,宫门开了,是母后身边的大宫女。
“太子殿下请进。”
我再不管其他,扔了剑进去,正殿里,母后端坐这,而阿辞,快成了个血人。
“阿辞…阿辞!”
“殿下……”
还好,还活着,我抱着阿辞正要出去,却被一众下人拦下了。
回头看母后,沉声道:“她不过是个奴婢,值得母后如此费心吗?”
“是啊,只是个奴婢,竟让你如此忤逆本宫。”
到底是看着阿辞奄奄一息,我闭了闭眼,“你要怎样才能放过她?”
“你说呢?”
我将阿辞轻放下,跪在母后面前,声音带了些沉痛,“儿臣听母后的,与她断了来往,以后,决不再忤逆母后。”
母后眼神微闪,没再说什么。
……
我送走了阿辞,让人好生照料。
我对母后越发恭谦,她要我做的,无论多难,我都会做到。
外人只觉得我越来越优秀,只有我知道,我越来越无心无情,行尸走肉而已。
我定了婚,太子妃是母后母族那边的,父皇没意见,我更不会有意见。
大婚后不就,太子妃便有孕了。
父皇和母后都很欢喜。
成家之后,我也越发成熟,做事稳重,父皇很信任我,也很看重我。
但他不知道母后一直插手其中。
我如蜘蛛一般,编织着一张大网,在无人窥见的暗处,一点点,将网收紧。
父皇最终还是去了,我顺利登基。
我知道,我做的还不够,母后的手,依旧能伸到我这边,但我不急,多年蛰伏,总会有结果。
我将阿辞接进了宫,封了才人,侍寝两天,便升为了嫔。
如果接她进宫只是让母后不悦,那么现在,母后已然大怒。
我被叫过去,听她一顿训斥,然而再想对阿辞做什么,却使唤不动人了。
看她无能狂怒,我笑了,没多少感情,说不上高兴,些许凉薄罢了。
“母后年纪大了,还是少动怒为好,保重身体。”
之后,我更是独宠阿辞,所有顶撞阿辞的人,不管其中有何原因或是借刀杀人,我都不管,一律处死,哪怕是皇后,我也没给她面子。
前朝后宫处处不满,但我不管。
我只知道,我的阿辞回来了,我再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了。
阿辞怀孕了,我是高兴的,一连晋了她的位分,直至昭仪。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高兴了。
但我的高兴总不能长久。
阿辞小产了,证据直指皇后。
我先按下了此事,不久,废后。
我将阿辞扶上了皇后之位,哪怕面对的是前朝的不小的反对之声。
可我不高兴。
阿辞的孩子怎么没的,我心里清楚。早年朝中的大小动作就瞒不过我了,后宫里,又怎么可能骗过我。
“阿辞,如果你想要皇后之位,我自会给你,为何要伤了我们的孩子呢?”
阿辞哭着向我请罪,可当我听到,“臣妾想帮皇上扳倒先皇后的母族啊”,我便不知说什么好。
阿辞不信我,不信我的能力,不信我能靠自己彻底打倒他们。
我最终还是不忍责怪她,毕竟,我所做的一切,就是把她接回来,让她不再受委屈,没道理我现在要刁难她,不是吗?
后宫渐渐形同虚设,或者说,从阿辞进宫那一刻起,就已经如此了。
可我有时也很迷茫,我打倒了母后,压制住了朝臣,接回了阿辞,但我并不开心。
“阿辞,我好累啊……”我有几年都未曾感到这样疲惫了,或者说,感到这样没意思。
“皇上,您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
我终归是开始放纵了,因为我早已卸下了我该有的责任,我已经做了太多我本不愿做的事,我回不了头了。
母后没多久去世了,多半被我气的,我越发放纵。
沉湎声色,暴政,不孝,偏宠妖后……
种种罪过压下来,我却感受不到重量了,随他去吧。
我预感朝中将有变局,唯一想做的,就是送走阿辞,其他的,我不想管。
那日,三哥回来了。
我知道,朝臣近年来对三哥改观很大,他,很有机会。
“三哥,陪朕喝会酒好吗?”
他答应了,这是我没料到的。
三哥性格一直很冷很闷,不怎么理人的,哪怕少年时我帮过他几次,也不觉得我对他跟其他人比有什么不同。
喝酒时,我喝的多,说起了很多往事,我笑着说着,眼眸却湿润了。
“三哥,你说,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是啊,当年谁不夸他才智双全,德行过人,为什么把自己活成了这样……
三哥沉默的看着,我也不指望他能给我答案。
我醉了,只想睡过去。
没过多久,三哥终于做出了选择,发动兵变。
其实,他直接找我要禅位诏书,我也会给他写。
我唯一没有料到的是,阿辞在三哥身边,而且,不像是被三哥抓起来的样子。
“去跟他说清楚。”
三哥让阿辞跟我说什么呢?
“皇上,”阿辞轻轻笑了,“我一直,都是安王的人,最开始安排到您身边做奴婢,便是有备而来。”
“只是没想到,小小婢子,竟也让皇上动了真心,不惜为此忤逆太后,甚至把我捧上了皇后之位。”
“可是皇上,我在您身边,不过是做戏一场而已啊。”
“你……”我动了动嘴唇,扯了一点笑出来,“那你有没有假戏真做的时候呢?”
“从来没有。”
我轻轻的笑着,我知道她有,但是,那又如何呢,我其实,早就不喜欢她了,只是把她当做一个要完成的任务而已啊。
我早已无心,再无法爱上任何人。
也许我的笑让她不舒服,她接着说,“我怎么会喜欢你呢?你这样懦弱的人,为太子时就被你母后处处掣肘,为皇上,也做不出什么成绩,只会围着女人转,你这样没用的人,我根本看不上!”
我依旧在笑,“我以为,我曾让阿辞快乐过。”
阿辞偏过脸,“自作多情!”回了三哥那边。
我看着三哥,拿起案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可我却看见,三哥疯了似的跑过来,要摔了我的杯子,可是,来不及了啊。
“萧钰…萧钰…不用死的,我不想杀你的……”
再多话,我也听不到了,我知道三哥不会对我下手,可我,不想活着了啊。
我前半生肩上扛着家国重任,活在母后的控制之下,明明很累了,却编织着理由让自己咬牙坚持。
后半生,我短暂的快乐后,再体会不出生活滋味,只有累。
我逃避着现实,什么也不想,我不知道我在追寻什么,于是,放任自己堕落。
而今,终于解脱了。
……
安王萧轶登基。
传闻先皇妖后是萧轶的人,但萧轶兵变当晚就杀了妖后。
传闻萧轶年轻时被先皇母后打压,与先皇势同水火,但萧轶年年先皇忌日都去看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