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三年过后，卿弦再次来到花海，犹记得自己曾多次往花海跑，但已是好久到不去了。夜晚，花海的萤火虫还是那么多，师尊站在花海中，今夜的月亮是圆的。

师尊似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回眸一笑，我的心竟漏了一拍。师尊今日难得戴了支簪子，一半黑发由木簪绾起，一半披着。

不知是什么在响，好似是铃铛的声音，师尊走一步就响。师尊走到我面前，如从前般。

“乖徒儿，怎么了？”师尊摸着自己的头。

“师尊，我想离开。”

师尊听了将手抽回愣了下，似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吧。

“离开后去哪儿。”师尊来到池塘边。

“长安。”

“去长安作甚？”师尊不禁疑惑。但我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师尊见我不语便将手腕上的手链拿下，这手链上有着许多铃铛走起路来声音特别大，我才知道原来刚才是它发出的声响。

我将手链收起，跪下磕了头才离去。我看不见师尊的表情，我猜想师尊会不会哭？或许是不会的，毕竟我也不算什么。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师尊，再见之时或许我已不再是如今师尊口中的乖徒儿了……

泝泠看着卿弦远去的背影，心中有点不舍，毕竟收了这几个徒弟中他最小也是先提出走的。

“把那串铃铛给他了？”北漓走到泝泠身后。

“嗯。”泝泠并不惊奇北漓为何会来到自己的身后。

“毕竟阿之后他肯定不是我口中的乖徒儿了。”泝泠倒了杯茶继续道:“你怎么来了。”

“天界有了新规定。要各大老神仙和上神去人界攒满一百功德。”北漓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任务还会有？”泝泠听了觉得天界时不时要弄出些新花样。

“对。”

泝泠并不想接下来去哪儿。而是躺了下来，看着漫天的星辰。上次是五十功德现在是一百功德，接下来会不会是一百五十功德。这还是未知的。

泝泠看着漫天的星辰萤火虫时不时从上方飞过，而北漓正看着她，她还是一样没变过。

北漓将目光看向繁星想起了曾经。

北漓几十岁时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是不是想起她都要哭上一回。门外的前天帝时常走过都会听见。即使北漓让自己哭得很小声，但都会听见。

一日，前天帝出了这儿去找她了，北漓并不知道，推开门以为他也像她不要自己了，就哭得更厉害了。

这三百年来，北漓自己生活，时常次日清晨推开门能见门外有些吃的，当时还不知道，但现在知道是谁放的了。

三百年后，前天帝寻到了她，她当时是将军之女，只有她一个子嗣。前天帝寻到她时，她正在抚琴，前天帝认得这琴音。跟将军和夫人商量了一番才带走了她，他们那是很不舍因再见不知还能不能认出他们了。

前天帝将她带回来时，我便知道她回来了，他们都回来了，都没抛弃我。

可五年后，他抛弃了我们……他救了苍生是个大英雄，但在我眼里英雄什么都不重要。

“保护好她，北漓……”他摸着我的脸就像当时她摸着我一样。

“不……不……”我摇着头道。

“你不是说……你要护她一辈子的吗！一辈子要陪着他的吗！”我流着泪不敢相信这一切。

“我怕是做不到了，相信北漓一定能护好自己的母……”他终是撑不住了，他的手手落了下去，他这一闭眼终是睁不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看着这场景觉得无比相似，当时我也抱着，也质问着，但他不是她……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离开我！？”我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但我还要保护她。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次了。

北漓回神，眼角流着泪，而身旁的人闭着眼睛。

“你会，永远不离开我吗？”北漓小声地说。

“说什么呢北漓，我当然会阿。”泝泠并没有转头而是闭着眼睛回答的。

“你没睡啊我以为你，睡了。”北漓听了那句话露出了微笑，他不管这是不是谎言但听到了终归是好的。

“记得回去看看父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