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画画吧

陈韵如特意留了一会儿，才从唱片行出来，可是却一直没等来说好要来的少年

她的神色有些失落，以至于被蒙住眼时喜悦都更内敛些

李子维猜猜我是谁

陈韵如李……

把蒙眼的手扒下来的时候，掌心不同于少年的细腻触感，让陈韵如停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陈韵如顾挽，你们好无聊耶

顾挽没松手，而是顺势就这么拉着，笑容里带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顾挽还有更无聊的嘞

陈韵如什么？

陈韵如有些不自在，她很少会和谁这么亲亲密密的拉着手，像一对熟识的知己好友

不过，虽然奇怪，但这感觉确实不赖

李子维大晚上特意跑过来，唱歌给你听啊

陈韵如什么歌？

话音刚落，在她的身后，莫俊杰端着蛋糕，点着烛火，唱着祝歌，一步步走来

顾挽觉得奇妙，明明蛋糕不是自己的，烛火不是自己的，少年的歌声也不是给自己的

可偏偏，她就是觉得，莫俊杰眼中的笑与温柔都是自己的，像是世间一切都寂静无声，唯有他……

李子维surprise！

莫俊杰生日快乐！

反应过来的顾挽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顾挽happy～birthday！

陈韵如抿抿唇，小小的勾了下唇角

陈韵如你们怎么有空帮我庆生啊

陈韵如两个留校察看，一个又受了伤

李子维陈韵如

李子维你很啰嗦耶

李子维赶快许愿啦

顾挽松开手，蹦到李子维跟前，敲了一下

顾挽你才啰嗦啦，干嘛在生日这样说女孩子啊

说完，小姑娘一只手撑着转了个身

顾挽陈韵如，既然我们是同一天生日

顾挽不介意的话，以后就一起过吧！

明媚的姑娘，善意的言语，任谁也不忍拒绝

陈韵如好

哪怕许久之后，再想起这个夜色里笑容明艳的姑娘，她还是能感受到一丝真切的温暖

那是真正的，属于她的，毫无杂质的善意

……

————————————————

（2008）

李子维回去的时候，顾挽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没有开灯，沉默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精雕木偶

李子维……挽挽

顾挽啊……你回来了

李子维嗯……

李子维没有打开挂灯，只是拉开了壁橱的小灯，微弱的光映过来，他坐在顾挽的身侧，声音低低的

李子维在想什么？

顾挽子维哥，你教我画画吧

说这话的时候，顾挽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向往，李子维知道，她并不喜欢画画

以前，她一直……是想当一名人民教师的

她说

“爸爸总是太忙了，以后我要去找他，做他的学生！”

而画画，是顾白的喜好，一个不被认同，无人支持，半途而废的喜好

大概是夜晚让人多思，或者是气氛和光线都恰当好处，顾挽不可遏制的回忆着过去

顾挽他一直想画画，是我拖累了他

顾挽报志愿的那天，我问他，为什么不选自己喜欢的

顾挽他告诉我，他是哥哥……

“要是报了艺术，父亲不给生活费了，我还能让你养着啊”

“我是哥哥，要好好照顾你呀”

“不用担心，我什么专业都能学好的”

“哇，这是我的责任啊，总哭鼻子都不漂亮啦”

……

那天，昏暗的光影里，她终于还是缩成一团，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