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连宋来太晨宫打听新君考试成绩

连宋来太晨宫寻东华下棋，其实他主要的目的不是下棋，而是前几日从司命星君处听说了一桩趣事，而这件趣事便是前几日凤九在青丘的新君考试，他借着下棋来太晨宫一探虚实。

       连宋在天宫中算得上至交好友的只有东华帝君和司命星君二人，但他的红颜知己却不少，司命星君揣测连宋久久未拿下成玉元君最主要的原因，乃是因为他身边围绕着一波又一波的莺莺燕燕，一众翩翩仙子。

       成玉元君亲自去太晨宫将凤九亲手下厨做的糖醋鱼和几道下酒的小菜，一瓶玉露琼浆一并带过去，为了感谢他将东华受伤的实情如实告知，助她破了东华和姬蘅的不实传言。成玉还未进元极宫的宫门，远远地瞧见他在殿中同一位白衣仙子在殿中作画，便气愤地回到自己的宫中，一口气将糖醋鱼收入腹中，又将那瓶玉浆一饮而尽，最后长叹一口气：果然是个花花公子，我竟然蠢到相信他会有真心！

       前几日连宋去太晨宫寻东华时，东华才出关不久又在太晨宫中足不出户教导凤九背书，连宋日日来，日日都进不得太晨宫的宫门，但他每日都会同重霖一问：帝君仍然不得空吗？重霖点点头，看着连宋失望离去的背影感叹道：要是连三殿下将这锲而不舍的精神用在成玉元君的身上，还怕赢不来成玉元君的青睐吗？

      终于在第五日，东华终于得空见他了。

        老友多日未见，连宋老泪纵横，恨不得同东华来个大大的拥抱来表达他对好友的思念之情，但东华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只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九重天有两位仙者对八卦造诣颇深，一个是连宋连三殿下，他对八卦有着近乎魔怔的执着追求，凡遇八卦之事都会刨根究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另一位是司命星君，他在八卦这个领域有自己的创新和独到见解，并收录在自己无数的得意之作，那些数不胜数的话本子上。

       “帝君，听说你匆匆出关只是为了亲自教导凤九背书？”

        “嗯。”东华把弄着手中的黑子，漫不经心地落在连宋刚落下的白子旁边，棋盘上的局面已经出现了转圜。

       “听说昨日你同凤九一同回了青丘，原本以为你会在岳家小住几日，未曾想你今日就回了太晨宫。”

       东华注意力落在翡翠棋盘上，将双眼垂下来，未有只言片语，然心思又不似在这棋盘上。

       连宋对八卦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不管对方是否愿意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最终都会再想方设法绕回这个话题上，大有八卦刨根究底的韧性。

      “昨日听司命说凤九的新君考试得了九分，看来你这几日的功夫都白费了。”连宋加重了九分这两个字，察觉东华落子的手抖了抖，但只是抖了一下后又准确地落在白子旁，棋盘上黑子将白子团团围住，胜负已见分晓。

       东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感到有些头疼，尽管有些事他已然尽力，但是在教导凤九背书这件事上，他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此番才算是领悟到真正的天命深不可测。

        起先凤九在东华连哄带骗下将这两箱子书册子悉数看完了，看完的同时竟也一并全忘了，记不记得全靠天意，所以当东华得知凤九新君考试得了九分时，他是欲哭无泪啊，他从未如此认真地教导过谁，几千年前指点过知鹤一二，可知鹤资质平庸，又觉得东华太过于严苛，又仗着东华的庇护，从未用心去学。此番他提前出关费心地教导了凤九两日，却事与愿违，凡事都有个例外，在教导凤九背书这件事是东华整整几十万年来最大的例外。

       当几百年后，东华他和凤九的女儿身上经历了这样一次次又一次的例外之后，尊神如东华终于悟出了更高的境界：随心、随性，万事皆是命，半分不由人。

       “我从未想过小白能拿高分。”当东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时，连宋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听说青丘长辈们对这次新君考试极为看重，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青丘的长辈的？特别是你那严厉的岳父大人？”

       “我将滚滚留给了他。”

       “你还真是无耻啊！你就不怕滚滚长大后忆起这一段会痛斥你的卑劣行径吗！”

       “你又输了。”东华将手中的黑子落下，连宋再次惨败。“小白做了糖醋鱼，就不留你了。”

      “我也想吃…”连宋还未说完，东华浅紫色的身影消失在他面前。

        后日就是下月初六，是知鹤公主出嫁北海的日子，自从天君寿宴将知鹤公主赐婚元贞后，知鹤禁足在太晨宫这几日倒是安静沉稳不少，前几日贴身伺候的仙娥将天宫中关于东华的传言告知她时，知鹤若有所思地看着婚宴上穿戴的凤冠，轻轻用手抚摸着金色凤冠上镶嵌那颗浑圆饱满的北海明珠，这是元贞的母亲小巴蛇送来的聘礼中最名贵的一颗珠子，终于露出了这几日来难得的笑容。

        知鹤心想：再名贵又怎样，从前在太晨宫里她什么珍稀没见过，不过是穷乡僻壤送来的上不得台面的一颗破珠子罢了，想到此处知鹤将凤冠上那颗顶大的明珠拧下来，珠子掉落在地，亮晶晶的珠子里反射出知鹤鄙夷的神色。

      “公主，这颗珠子是北海送来的聘礼，婚宴上要穿戴的…这凤冠弄坏了，怎么跟北海交代？”

      “我堂堂太晨宫的知鹤公主何时需要跟北海交代了。”

       知鹤怒目瞪向身旁的小仙娥，想当初东华赏给她的那些珠宝首饰哪一样不比这颗破珠子要名贵许多，区区北海水君和小巴蛇的儿子，一个不受宠的天孙，怎能配得上她，这四海八荒唯有一个人能入她的眼。

        知鹤坐在太晨宫中，看着窗外或明或暗的天空，心中已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