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来迟了

外面的呼喊声一波高过一波，我从窗户看了眼外面的天空，离定好的戌时还差整整两个时辰，这帮好色之徒，就这般急不可耐。

额间的花钿怎样也画不好，果然还是我手笨的缘故，罢了，该求人时还得求人。

我敲开了隔壁的房门。牡丹不喜欢我，自是不会对我有好脸色，抱着手倚在门框上看着我略微发红的额头满是鄙夷和不屑，“我就知道，你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可有了这幅容貌我可以得到很多不是吗？”我侧着身进了她的房门，牡丹比我高上些许，视线正好落在她胸前，真大啊。

“你是特意来气我的吗，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离开了。”她说着便要来赶我。

“玩笑而已，姐姐怎么恼了，我这不是来求姐姐帮忙的嘛。”我一屁股坐在她梳妆台前，指了指额间。

牡丹脸色很是不好看，“我凭什么要帮你？”

“今日过后再无海棠，姐姐依旧是怡春院的头牌，这不是您一直期待的吗？”

牡丹被我说出心中所想，看着手中我塞给她的笔，问道：“想要什么样的？”

“海棠花，我喜欢海棠。”

牡丹人生得美，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不过寥寥几笔一朵活灵活现的海棠便出现在我额间，她画完后便丢下笔整个人卧在了窗边的躺椅上。她的房间挨着街道，我推开窗户看着下面的人群，气度非凡之人总是脱颖而出的，那一袭蓝衫经过的时候，我看了眼四周夺过牡丹手上的团扇，又觉得它太轻，忙得取下一边镶着宝石的耳坠扔了下去，正好砸在他的头顶。

“你回自己屋呆着吧。”

牡丹被我夺了扇子很是不满，起身要赶我走，却看见我趴在窗户上傻笑，探头一看那位公子手上拿着我方才扔下去的耳坠盯着我，面色很是难看。

“公子可听说这怡春院海棠姑娘的事儿，今晚戌时开始，公子记得准时来啊。”我掏出身上的手绢冲他摇了摇，像极了妈妈平时揽客的模样。

周围的人听到我这样说不免停下脚步议论起来，只是不知他们说了什么，那公子面色由青变红，又由红转青，最后大袖一甩疾步离开。

“戌时，别忘了啊！”

我探出身子冲他大声喊道，被牡丹一把拽回，厉声问我：“你可知他是谁？”

我摇摇头。

“他是修行之人，平日里除魔卫道，行善救人，护佑咱们吴国几百年了。”

几百年？凡人不过数十载光阴，难不成他真是个神仙？“姐姐可知他叫什么？”

“不晓得，平日里大家都尊称一声公子。”牡丹摇摇头，又开口劝我“公子清心寡欲是不会来这污浊之地的，我劝你也别动什么其他的心思，他是修行之人，坏人修为是要遭报应的。”

我才不信什么报应，但我坚信，他会来的。

离戌时还有一刻钟，整个怡春院人满为患，但是没有我想要看到的身影。敲开牡丹的房门，她没有嘲笑我，侧着身子让我进去了。

“姐姐可否教我些东西？”

我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她有些难为情，又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偷偷与我说了几句。

“就这样？”这下换我不敢信。

“就凭你这副容貌便足够了，如若不然便是那男人不行，你做什么都不抵用。”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有些不明白，但还是没有再问。将放在桌上的小匣子递给她，“这是我之前留下的，给你留个保障吧，自己藏好些。”

我第一次见她的眼神了有了真正的情绪，也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她。

戌时已到，我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登上了中央的高台。轻纱遮面，红纱附体，赤着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脚腕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这舞，也是我从牡丹那儿学来的。

一舞未必，我听见已经喊到了两万两，我竟这般值钱？妈妈的笑容格外夸张，脸上的脂粉都快要簌簌落地，只是还没有那人的身影，难道她他真的不来？

心中想着其他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已到高台边缘，脚下一空，便跌落下去，伴随着众人的惊叫，我闭上眼睛等待与坚硬地板的撞击。

不似想象中坚硬，我好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见到的是我想要见到的面容，你看，我就是他会来吧。

我在笑，笑得两个眼睛都眯成了两道缝，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耳旁吹了口气，妩媚一笑。

“公子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