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132章

静室一切如旧，仿若昨日。

桌案上的忘机琴，窗前梳妆台的胭脂、发钗、步摇连摆放的位置都没动过，旁边多了一束玉兰。

蓝湛一旦认定一个人，执着到让人难以置信。

“明月，我去见叔父。”

“好。”

蓝湛走后，我在静室走了一圈，最后坐回梳妆台前，拿起素日戴的步摇簪在头上，一尘不染，温润光滑，想来蓝湛思念我的时候已抚摸过千万遍。

再看那束玉兰，心中百感交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夫人。”

“青宁，进来。”

“含光君给夫人准备了饭食。”

“放下吧。”

“是夫人，屏风后浴桶里已放好了热水，夫人沐浴后便可用膳。”

“青宁，你去给我准备一套女修的衣服吧。”

“夫人，您的衣物都在含光君的柜子里。”

打开衣柜，除了蓝湛平时穿的几套之外，全是我以前的衣服，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洁净如新。

蓝湛……

沐浴更衣后，打开食盒，都是素日里我喜欢吃的东西，姑苏蓝氏的厨房从不曾有这些菜肴，这是蓝湛亲手做的！

他受了伤，竟然还不忘给我做菜，蓝湛啊蓝湛，你这样要我怎么办！

入夜，蓝湛从兰室回来，站在窗外看着皎洁的月色，在月光之下，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姑苏蓝氏几千条家规养出的情种，既温柔又深情。

“明月，玉兰开了。”

他转身向我伸出手，他知道我最喜欢玉兰，这样的蓝湛让人难以抗拒。

我穿着从前的衣服，戴着从前的步摇，走出静室。蓝湛看着这样的我，眼里有说不清的情绪。

静室往藏书阁一路，他依旧沉默不语，默默跟在我身后，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藏书阁前这颗玉兰，见证了我与蓝湛所有美好的回忆，所有的花前月下，所有的爱恨别离。

我已记不清有多少次我在玉兰树下缓缓睡去，而蓝湛则在玉兰面前一次次拥我入怀，轻吻我的侧脸。

玉兰开的幽然美妙，纯洁的花朵安静地绽放，抹过一丁忽远忽近的淡淡的香。

看着眼前的玉兰，恍如昨日，思绪飘远。蓝湛站在身旁，仙风道骨，宛若仙君，俊雅得不似真人。

“你，眼角有泪。” 蓝湛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

上一次蓝湛说这句，还是听学的时候，我在心里感叹过他的视力应该有2.0，时间真的就像长了脚的妖怪，流逝地如此之快。

我像从前那般对他浅浅一笑：“是风太大了，沙入了眼睛，无妨。”

沉默几许，开口问：“蓝湛，无法爱别人了吗？”问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走近，仿若琉璃的眸子深情地望着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此生，唯你一人。”

我就知道会这样，我早知是这样。

我闭上眼，继续问道：“就算，我心里爱两个人，也可以？”

蓝湛将我的手放在手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论以什么身份。”

我受了暴击，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猛地扑到他怀里，将他抱紧。

他受了惊，身体微颤了一下。半晌，不可置信地开口：“明月……”

“蓝湛，你是我一眼望不尽的满心欢喜，有很多时候都想抱你，想把那些拿捏好的分寸和距离都丢掉，我好想你。”

蓝湛僵住了，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懂。

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回抱着我，心跳快的异常，越抱越紧，仿佛要将我融入身体一般。

我不想再折磨蓝湛折磨自己了，你所见即是我，好与坏我都不反驳。

此时此刻，我的心为蓝湛悸动，我不想欺骗任何人，更不想骗自己，跟蓝湛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幸福，兄长说的没错，那是真真正正刻骨铭心的相爱。

整天清醒克制有什么用，眼泪是真的，心酸是真的，想和蓝湛过一辈子也是真的，就连空想他的时候都能红了眼，是有多遗憾！

小朋友才做选择题，我爱魏婴，也爱蓝湛，我两个都放不下，两个都不能失去。

挫骨扬灰也好，万劫不复也罢，我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