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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气

米白色的连衣裙

这次回家过年我没有见到她,她又回老家去了。每次给她打电话也是讲不了两句,她就说有事便挂了。我总觉得她又是在躲着我,郁闷地过了一个新年。

这次回北京就是念大三下半学期了,我早想好了,还等一年,我毕业以后就去找工作,然后和洁结婚,之后如果在想出来读研也没有关系,只要可以和洁在一起,干什么我都

心甘情愿。

或许我真的太幼稚了,把一切又都想得太简单。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在我们小心翼翼地维护之下还是传了出去。先是有人在我钱包里发现了我和洁脸靠脸的大头贴,然后又有人

说看到我们亲密地逛王府井,就连我追火车的爱情壮举也被人发现。

不论是昔日的老友还是而今的同窗,大家都千方百计地打听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走在学校里,也会有人对我指手画脚,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进行。碰到爱

管闲事儿的,还会跑过来亲自向我询问。每次我都淡淡一笑,不可置否。

虽然我是如此坚定地决心和洁在一起,面对一切困难,一切流言蜚语,可我不得不承认,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这就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必须时时

刻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有嫉妒我的人,此刻正好煽风点火。

尽管我努力不让自己听信谣言,可各种各样的传闻还是想早春的流感病毒一样在学校里蔓延开来,并不时的传到我耳中。有说洁上次参加校庆就是为了我的,有说我高中就和

洁勾勾搭搭的,更过分的是还有人说我们早就在一起同居了。

我突然间觉得很累,其实大家都活得累,都需要用议论别人的私事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来缓解自己内在的压力。

这期间我没有和洁联系,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她说。我害怕对她说了以后,她会因为我而放弃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的爱情。尽管她一直称我为她弟弟,可我知道,在她心里,

我从来就不是她的什么弟弟。我不愿揭穿她的谎言,因为我想,她需要一段时间来做出抉择,在这种时候,我不可以给她任何打击,不可以给她施加任何压力,我必须要让她毫无

顾虑的选择我。所以,现在所有的困难,挑战都让我一个人去承担吧。

有时候,我甚至会庆幸还好我们的事是在北京被发现的,如果是在她那边,她有勇气承担一切吗?我不需要她为我付出一切,我只需要她一个灿烂的微笑,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只需要她可以和我站在一起,默默地支持我,这就够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劫难都冲我一个人来吧。

终于有一天,系主任和班主任一同来找我谈话了,因为我向学校申请回原高中做毕业实习,而如今我和洁的事被全校上下传得沸沸扬扬,所以校方必须要搞清楚事实才可以决

定是否让我回母校做实习。

“易扬宇,本来有些事我们是不该问的,但你说你想回你的高中实习,所以这些事的性质就有点不同了。”系主任主动说了来找我问话的原因,他只是说有些事,而没有挑明

我想了想,非常冷静却又不失坚决地对他说:“我知道您指的有些事是什么意思,好吧,我承认,我喜欢她,我喜欢林晓洁。当年我读高三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了,我选择北

师大也是因为她。但是这次回母校实习却不完全是由于她,我很怀念自己的母校,而且我的母校也是一所百年名校。”

尽管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回母校不是因为洁,但我的申请依然当场就被回绝了。

“易扬宇啊,”系主任不无痛心地说:“我的年纪也赶得上你父亲了,今天我想以一位父亲的身份同你说几句,可以吗?你和林哓洁都是我的学生,林晓洁是个好学生,你也

是。我希望你们将来都可以有出息,林哓洁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是如果你们恋爱,大家会如何看待你们呢?我承认,爱情是没有年龄,没有地位,没有权益的,爱情就应该是

纯洁的,可是在社会上又有谁可以完全做到这一点呢?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学会适应身边的人和物,因为你不是单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外界的力量是巨大的,就你和林晓洁两

个人又怎么能够抵抗得了呢?更何况你明年就面临着毕业找工作或是考研,而且我听说林哓洁好像已经订婚了,假如你们真的在一起……”

“假如我们真的在一起,”我打断他的话:“我就会感到很幸福,我就会很满足,这也就够了。”

不管系主任和班主任如何劝我,我都坚持要和洁在一起。我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艰难,为什么我们彼此真心相爱而外人却要横加干涉。我们只是希望可以安安静静

地在一起,难道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也会影响到别人的生活和工作了吗?

谈话结束以后,班主任情急之下终于打电话将事情向母亲和盘托出。

母亲立刻打电话来:“小宇,这一切都是真的?你真的喜欢你高中的化学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已经将近有一个月在这种压力下面倍受煎熬了,所以此时尽管我可以想象到母亲的焦急,也感觉得到母亲的心此刻正在滴血,可我依然心止如水,爱情让我更加疯狂的同时

也让我更加理智,我明白,假如现在我和母亲在电话里吵起来的话,保不准母亲就会放下电话,立刻去找洁,我不想让洁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妈妈,你听我说,”我尽量让自己镇定:“我知道这样不好,我知道不应该喜欢她,可我也没办法,我真的忘不了她,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母亲在那头只是一个劲的伤心叹气:“小宇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我的心也很痛,我不想母亲为我如此抄心,可是我眼中又分明浮现出洁盈满泪水的双眸,脑海里又闪出一个个我和她在一起的画面,她给我买衣服,挽着我的手臂,墙角里的

倾情拥抱……

“妈,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一相情愿喜欢她的,她刚刚在单位上站稳脚跟,求求您,不要去学校找她,好吗?我求您了。”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丢人呢,你们要在一起,不是什么都不顾了吗,你今后要和她结婚,她同事还会不知道?”我没有想到,母亲会用这样一种口气来讽刺我。

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和她的事在北师大传开的同时在我的高中,她工作的地方也同时传开了,我真的很傻,当年和我一起考到北京的同班同学就有十来个,有两个还是

和我同时进北师大的。这种小道消息是最容易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母亲这回的态度很坚定,我真拿不准她会不会撕下脸皮去学校找洁。所以这次看来无论如何都要告诉洁了。

晚自习的时候我没有去看书,而是出了校园,找到一个僻静的IC电话亭。

“洁,你还好吗?”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平静地问。

“恩,你呢?”从洁的口气中我知道她已经了解了一切。

“洁,我们的事,”我停顿了一下:“这边很多人都知道了。”

“我这里也一样。”洁的口气和我一样平静。

“那你怎么样,没遇上什么麻烦吧?”我一下就急了。

“还好,大家只是猜测,我又不多说什么。”

“你未婚夫呢,你怎么和他说的?”我最担心的其实是这个。

“你别问了,你还好吗?”洁并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妈知道这事儿了,洁,”我觉得很对不起她:“有可能她会去学校找你的,洁,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听,你不要理她,记住了吗?你就听我一个人的,好吗?”

洁在那头没有说话。

“洁,你爱我吗?”我突然问她。我从来就没有问过她爱不爱我。爱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是不一样的,你同时可以喜欢很多人,但你却只能爱一个人。喜欢可以是广泛的,是

平常的,但爱一个人却只能是专一的,而同时,又是可以包容一切的。

“恩,”洁的声音有些哽咽:“小宇,我爱你。”

我悲喜交加,热泪盈眶,从来就没有想过,洁第一次说爱我居然是在电话里,我紧紧地抓着电话,仿佛紧紧地抱着洁一般。我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放下电话,我一个人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看着鱼贯而行的车辆,含着泪水微笑了。

母亲这回真的是很绝情。第二天,她就去学校找了洁,是梁威在我们教室走廊上看到她的。虽然她没有在众人面前说什么,只是找到化学组问林晓洁在不在,可仍旧有人认出

了她是我母亲,然后大家所以的猜想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我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我只清楚地记得,在洁对我说完:我爱你,后的第三天,她给我打手机,说要离开我,说无论如何不能和我在一起,还说元旦就要结婚,当然是

和她的那个教设计的未婚夫。

我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我一直顽强地坚持着,可是她却说断就断,而且如此残忍,不等我回话就掐断电话。我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忙音,一动不动。整个人僵直在

那里,而惟一在动的只有我的那颗即将破碎的心在跳。

我沉静下来,仿佛要聆听自己的心跳一般。我搞不懂,三天前还誓誓眈眈说爱我的那个人,三天后就意志坚决地说要嫁作他人妻。洁一定是有什么难处不能说。这样一想,我

又好受多了,幸好下礼拜就是十一国庆长假,这回我不论如何都要赶回去问个究竟,我不想洁就这样从此在我视线里消失。我一定要回去把她抢过来!

第二天,我就去火车站买好了回去的车票,然后打电话给母亲。

“妈,我五一会和同学去北戴河玩,“第一次向母亲扯弥天大慌,我的心很虚。

“真是去北戴河?“母亲现在对我的每一句话都是半信半疑。

“那当然了,我骗你干嘛?”我居然理直气壮地说。为了洁,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有时候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这样一个女孩会让我如此疯狂,如此不顾一切,或许这就是爱

情的力量吧。

我回去的事同样也没有告诉洁,惟独告诉了梁威。在所有人都反对我和洁在一起的时候,只有梁威一个人伸出了友谊之手,站在我这边,帮助我,支持我,鼓励我。我

想,我这辈子都不可以忘记梁威的。

三十号的傍晚,我下了火车就奔洁那里去了,我没有先去找住的地方,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洁,听到她的声音。我希望自己的突然出现会像她上次在北师大的突然出现一

样给我们带来好运,给我们带来勇气。

到了她家楼下,我一抬头就看见她家窗口射出的柔和的黄色光线,心中一阵激动。是啊,马上就可以见到洁了。我提着包,一口气冲上三楼。还没敲门,门就自己“哗

”地一声开了。

我看到了满地的玻璃碎片,新鲜的百合花残落在地面上,白色的花瓣上似乎还带着水珠,电视的遥控器被摔在花的旁边,地上全是水,沙发也是歪斜的。而我的洁就是

那样畏畏缩缩地站在水中,,眼睛里没有泪水,却充满了惊恐。门是她未婚夫开的,大概是准备摔门而去,见我站在外面,他先是一愣,随之破口大骂:“滚!小杂种!!!”

本来我就火冒山丈,被他这么一骂更加怒火冲天,我想也没想就扔下包,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直推他到屋里对面的墙上,他力气比我大,还没等我准备好,他就挣脱

我的手,反给了我一拳,打在我脸上,我立刻倒在地上,眼冒金星,嘴里热乎乎的,估计出血了,我死劲从地上趴起来,随手捡起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向他刺去,我当时什么想法

都没有,就是要宰了他,他居然敢这样在洁家里闹事,还打我!

可就在我要冲上去的一瞬间,洁突然插上来拼命地拦住我:“小宇,别打他了,你放手,我求求你,你赶紧走吧,我求求你!”

看着洁哀求的眼神,悲凉的目光,我惊呆了,我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洁不但不帮我,居然来反过还护着他!我的手一松,玻璃落在地上,扎在我心里,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我的心也随之一起碎了,却碎得悄然无声,我看着洁,然后又看了看她盛气凌人的未婚夫,用紧握玻璃的那只手死劲擦了一下鼻子,手上的血便和鼻子里的血溶在一起。我回过

头,包也没顾得上拿就拼命跑了出去。

深秋的夜晚,风有些凉,我只穿了件衬衫,有点冷。手上脸上都是血,心里也在留血。我想,自己真是傻B,就这样被她玩弄于掌心,一次又一次。我的努力,我承受的压力都

是因为她,而她却只是和我逢场作戏。我又想打自己耳光,可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我就这样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走着,毫不理会路人诧异的目光。鼻子里有血,我不时要吸一下

,然后血就会倒流进嘴里,我再狠狠地把它吐在地上。天色很晚了,我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任凭寒风将我吹得瑟瑟发抖。

街上的人渐渐稀少了,偶尔有人会看我,而当我也注意到他的时候,这些人都会立刻紧张的躲开。我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样子一定足够吓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走向何处,

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在继续走下去,我特别想回家。但我不能回去。我甚至想主动让汽车来撞我。这样洁就会懊悔。可是,假如我死了,她真的会懊悔吗?直到现在,我才

意识到我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她啊。我永远都沉浸在她虚假的微笑和伪善的泪水中,不能自拔。我边想边走,居然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母校的大门前。

那年高考结束的时候,洁就是站在这里等我的,我就是那样不顾一切地向她跑去,告诉她我成功的喜讯的。直到现在我还可以回忆出她当时惊喜的表情还有她爱怜地摸摸我的

头。我慢慢地在她曾经站着的地方坐下了,真的很冷,我倦起身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有家不能回。

我从下午就没有吃过东西,此时并不感到饥饿,大概饿过头了吧。我低着头,抱着腿,孤伶伶地坐在地上,很累。我闭上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过去。迷迷糊糊中,我

好像看到一双脚站在我面前,我努力睁开眼睛,看清了,真是一双穿了皮鞋的脚,我抬起头,看见了泪水涟涟的洁。人一下子就清醒了,我就这么看着她,洁也缓缓地蹲下来,看

着我,然后突然一下子把我抱进怀里:“小宇,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拼命挣脱她的怀抱,我不想被她再一次欺骗,我转过身去,坚决地离开,我想,我就是死也不要她来管。

我走了没几步,猛然间感觉整个身躯被撞得向前倾斜,是洁从后面追上来,用手紧紧环抱住了我。洁声泪俱下地说:“小宇,你别走,我答应你,我不跟他结婚,我什么都答

应你。”

我的泪水狂泻下来,转过身,用冻得发抖的双臂紧紧抱住了同样颤抖的洁。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直到寒风将我们吹得凉透。

我们的爱情在它丢失了十天之后,终于又被找回来了,用我们的血与泪。

凌晨快三点的时候,我才和她一起疲惫不堪地回到她家,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人变得清爽了许多,也不那么冷了。我从浴室出来后看见洁在打地铺。

“谢谢,我来铺吧。”

“今天你睡床,本来你在外面就着凉了,再睡地下,明天会感冒的。”

“不,我睡地下,我怎么能够让你睡地下呢?”我硬是把洁扶到床上。

洁抬头看着我,突然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回来了,手里多了红药水,棉签,创口贴,等等外伤药。

“坐下。”洁温柔地对我说。

我听话地坐下,静静地看着她拉过我的手,仔细为我涂抹药水。

“小宇,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啊?”

“为你。”

洁突然停下来,抬起头,双眼饱含泪水。

我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把她的头揽进怀里:“洁,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洁没有说话,只是在我怀里用力的点头。

第二天早晨,当第一缕阳光射进来时,我就醒了,我甚至怀疑,自己昨晚是否有睡着,因为我可以清楚的听见洁均匀的呼吸声。

尽管我醒了,但我没有急于起来,因为洁还睡着,我不想吵醒她。我轻手轻脚地从地铺上坐起来,然后就脸对脸地仔细端详着洁。看着她沉睡的面容,我懊恼极了,后悔昨天

错怪她了,其实她一直都在为我们的事努力。

“洁,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我喃喃地说。

“恩?你怎么就醒了?”洁嘟囔着,用手背揉揉眼睛,醒了。

“你接着睡,我去做早点。”我俯身亲了她一下便去了厨房。

做什么呢?我打看冰箱,看见里面有些面包,鸡蛋,还有牛奶。我实在是不会做什么,就热点面包和牛奶,然后煎两鸡蛋吧。想好了,我开始找平底锅,找了半天,没有。看

来只有用高难度的炒菜锅了,我开了火,然后放油,在接着敲了个鸡蛋。大概是我没等油热就放了鸡蛋,所以此时蛋青和油混在一起,锅里一点煎炸的声音也没有。

这时我听见了身后的笑声,原来洁一直悄悄地站在我身后。我回过头,恼羞成怒地捏捏她的鼻子:“好啊,你敢笑话我!”

洁打掉我的手,把我挤开:“还是我来吧,牙都不刷就做饭,快去刷牙洗脸。”

我来到洗手间,看见牙膏已经挤在牙刷上,毛巾放在一边,昨天我扔在浴室的衬衫也和洁的长袖T恤一起泡在盆子里。等我洗漱完毕重新回到厨房的时候,洁已经做好早餐在等

我了。

“看什么,坐下吃啊。”洁一面叫我,一面拿起一块面包开始涂果酱。

我和她面对面地坐下,忽然想到刘若英的一首歌: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吃早餐。

洁把涂好果酱的面包放在我盘子里:“饿了吧,多吃点。”

我猛地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我想这就是我要的幸福,可以每天一睁开眼就看到洁,可以吃洁亲手给我做的早饭,可以听她假装生气的骂我。

我问她:“洁,昨天你怎么想到要去学校找我的?”

“我找了很多地方,想你也不会回家,后来我也累了,就不知不觉来到学校了,你呢?”

“和你一样。”

洁放下筷子,看着我,突然她站起来,走到我跟前紧紧抱住我。我就这样让她抱着,手里还拿着那块没有吃完的果酱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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