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和解

次日晨丑时一刻，从嘉与容若照常习完剑回到自己住处，换了身衣衫来到那密室，子悠手中正握着一卷书正侧身睡着。 

从嘉带了一壶酒，坐在他床榻边，也不叫醒他，只是自顾自的饮着酒。

他饮了一会儿，子悠醒转过来，见从嘉正席地而坐在床榻边，便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你又来砸我的密室么？”

从嘉只是沉着脸，一语不发，一口一口饮着酒。

子悠坐直了身子，翻身下了床榻，赤着足与他并肩而坐，道：“我饮不得酒，你这时候跑来，就是让我看你喝酒的么？”

“我睡不着，想找你说话……。”从嘉开口道：“许多话，今日不说，明日不说，不知要等何时何地才能说。”

子悠揉揉眼睛，从嘉自饮了一口酒道：“许是我不好，当日不该激你……反而引得你愈发……想同她亲近。”

子悠也不开口，只听从嘉又道：“我无意与你一争高下，我只是想她将来有个妥当的去处，或是这事有个着落，她将来离了此地，不会颠沛流离，任人摆布。”

说完，子悠自从嘉手中接过那壶酒，自饮了一口道：“她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弱，……有些事，我还没查清楚，现在也不好下断言。”

从嘉将子悠手中的酒壶夺了回来，又听他道：“她中了印心咒也没事，还中了雀妖的毒，掉进囚仙谭，命大的很……或许，她能比你我都活的都长……。”

子悠与从嘉四目相对，又开口道：“青玉说，雀妖被人斩断臂膀死了，你说这青云殿里，谁会做这种事？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看你也是……。”

子悠自起身，走到书架前，从一叠书中抽出一本小册子，伸手将烛火调亮了，将册子翻了几页，丢到了从嘉身上。

从嘉见那册子是本不起眼的杂书，书名叫《梦语录》，便望向子悠，子悠又坐到他身边道：“这些日子，我身子好的时候，翻了好些杂七杂八的书，无意间翻到这本，你瞧瞧这本，编排的什么……。”

从嘉翻了几页，皆是些记录天庭野史的杂录，只听子悠在身旁道：“别看这是些野史杂记，可上面有一则故事，却甚有趣。虽年代久远，却耐人寻味。这书上写，天庭的一个小司籍官，与一个女仙私定了终身。可是临到二人要结秦晋之好时，这个天女却离奇的消失了，之后，这个司籍官便摇身一变，成了天庭的司命掌事神。”

“这……这不是在说那个谁吧？”从嘉问道。

子悠摇摇头道：“年代久远，不可考，但我翻了许多文册，我发现了一件事……。”他歪了歪脑袋道：“写这本册子的，这个叫做力牧的仙者，也离奇的无影无踪了。”

“这有什么稀奇，许是年代久远，早已羽化，或是换了名字，许是……仙游去了……。”从嘉答道。

子悠摇摇头道：“不会……天宫规矩甚严，哪能说走就走，名字说换便换？我查了历代仙者册录，确实……有过这个神仙，这就是一个天宫杂耍取乐的闲散神仙，但早已，天上地下……没了踪迹。”

“你是指……他已经……？”从嘉问道。

子悠点点头，说道：“大约，这个人知道的事，太多了……。”

从嘉拿着那本杂书，又问子悠道：“就这本野史杂书，你也信得？”

子悠忽然笑了笑道：“我其实，什么书都看……，虽是本天庭杂史，难说，没有真事的影子……。”

那盏琉璃灯忽然又在空中晃晃悠悠，明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二人的面容，只听子悠道：“她必是个有来历的，绝不是什么阎君的女儿，若她真是天界偷逃下来的盈歌，阎君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难怪死都要守住秘密。”

“接下来你预备如何？”从嘉问他。

“查，继续查……直到水落石出为止。”子悠将从嘉手中的酒壶接过来，一饮而尽答道。

“我问你……。”从嘉见他靠在自己身边，便问他：“你是不是，真的……？”

子悠却推他道：“滚回去吧，我要睡了……饮了几口酒，我的疼方好了些。”说着他又起身爬上床塌，侧着身子躺下了。

从嘉起身替他盖好了被褥，方欲离开，只听子悠道：“我答应了兮合，晚上陪容若练剑的事你先停几日，她好不容易来一次，你陪陪人家。”

从嘉听了，也不答话，便自走出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