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孤儿与寡母

1916年，秋，上海

入秋后，大上海也被染上落叶的颜色，大道上，穿着优雅的lady与衣着考究的绅士并肩行走，身披旗袍的女郎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走过那些穷苦百姓，头还不自觉的抬了一下，神色骄傲极了。

马路边，卖草帽的阿婶和一个穿着靓丽的女子形成一个鲜明的色彩。 “诶，寒香啊，今儿怎么有空出来陪婶儿卖草帽呀”阿婶好奇的问道，洋人的学校假期时间和中国人的有许多不同。

“今个儿没课勒，阿婶，嘻嘻，不然我怎么会出来帮忙呢？”李寒香笑眯眯的说，她的父亲是一名律师，她是家中独生女儿，不久前李律师去世，所有财产都留给了这个女儿，现在年仅18的李寒香是上海有名的小富婆，“你家妞妞现八岁了吧，该上学校啦，这样吧，我和密斯推荐一下妞妞，来小学堂上课吧！”

说罢，李寒香拿出一张入学申请表， 上面的基本资料已经填的七七八八了就差阿婶和密斯签字了。

“婶儿，把这表填了就行，然后我带妞妞去参加入学考试，妞妞这么聪明，一定能考过的。”

郑阿婶接过了那张表，神情有些惆怅。

“寒香呐，你也知道，我家老头子去的早，我们又是近五十才得了妞妞这一个子，自是希望她能聪慧些将来寻得良配，但现在家中只有我维持生计勉强糊口，实在无钱给妞妞读书了。”

“哎呀阿婶，我的老师密斯韩想资助几个孩子读书，只要妞妞在入学考试表现的好，就没问题的啦。”她思考了一下又说“倘若没有考上，就去那免费的善学读书吧，这年头有些学识总比大字不识的要好，妞妞要是能考上大学堂，就能在那边那样的大楼里工作，阿婶也不用在路边卖草帽啦。”寒香指了指马路对面那栋欧式大洋楼，尽管可能性很低，但是这是郑阿婶他们能改变阶级最快的正规途径。

这时，草帽摊旁停了一辆车，看着就知道是哪家个少爷小姐出行，李寒香隐隐约约看见车里面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

驾驶座上的司机下车后，朝他们走来。

“您好，您是郑多娣女士吗？我们小姐托我们少爷来定一顶草帽，去你的家中无人，问了邻居才知道您在这里摆摊。”

“是的我是，你家小姐想要什么型的帽子，上海滩有那么多做丝绸帽的，怎么会看上我这草帽。”不是阿婶警惕，他们这些老百姓，最怕的就是那些大门户的生意，且不说上海滩有多少洋楼是专业做这些所谓的定制品的，这些个富人家眼睛刁的很，做的好赏金确实多，但要做不满意要传开了，基本就得等着关门咯。

“额，这个.....，自是因为夫人您的草帽有什么特别之处吸引到我家小姐。”司机有些紧张，本就不太清楚为什么小姐放着那么多大品牌不要来买这路边摊。

“这位叔叔，我们这是小本生意，怕做不好惹您家小姐不快，您还是去个别处寻吧，咯，看见那边那座大楼没有，二楼的帽子什么颜色都有。”李寒香指着那座新建的西式百货商店说道，那栋楼是上海贵妇小姐最爱逛的地方，里面有很多新式服装定制，还有许多洋货。

那位车上的男子忽然下了车，穿着一身名贵的洋装，一看就是哪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大少爷，他看着寒香，眼神十分不屑。 “郑婶，当初郑叔在我们家给妍妍做司机时，常常夸您的制帽手艺好，妍妍一直想要一顶您做的帽子。”男子蹲下来，语气平缓的说道。

“是妍妍小姐妈？这么多年没见，桦锡少爷你都这么大了，可我这帽子基本是卖给那些个农民，结实好用就行，卖相不是很好看，怕是入不了妍妍小姐的眼睛。”郑阿婶有些为难。

“没事，不论做的怎么样都会付酬金的，就当圆妍妍一个念想。”说罢，他看了旁边的寒香一眼，见寒香穿着一身得体的小洋裙，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儿珠链，冷漠的和他对视。

“郑婶，这是你女儿吧，你女儿这一身可价值不菲，如果您给妍妍做帽子的话，酬金最低100大洋，如何？你女儿这一身可不好养吧。”

寒香一听，腾一下站起来，指着白桦锡的鼻子说：“你！你什么意思呀，觉得我花钱多？觉得我败家？我花你钱了？吃你家大米了吗？没事管这么多闲事，再说我就不信你这你现在过的奢华生活是你自己赚的钱？哼。”

“不巧，真是，你母亲这样辛苦，你如此挥霍，难怪郑叔赚的那些个大洋花的这样快，如此骄纵女儿，有这些闲钱不如去读书，穿着华贵不识几个大字，泼辣刁蛮，又有何用。”

“管你什么事啊，我有书读，就不劳您费心了，再说，谁不识字了，我凭什么信你，你这种大少爷就是不识人间疾苦罢了，你说你现在的生活是靠你自己得到的，那是你站在你父母的肩膀上才打得到的，再强调一遍，我是维中的，我有学上用不着你操心。”

“哦？是吗？好学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日是读书的时间吧，郑小姐果真厉害，这不是没书读，是旷课呢，可真是个好学生。”

“你......！”

“寒香，算了坐下来吧，如果有这笔钱，妞妞的学费就有着落了。”

寒香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行的大少爷，我做便是，下月初三来取吧。”

“行，下月刘叔回来取，到时你随着他来郑宅，给妍妍试戴，我有事就先走了。”说罢，白桦锡和刘叔就上车了，走前撇了一眼李寒香，还不忘整理衣服。

“郑婶，他欺负我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他都走了，不过.......寒香，你给我老实交代，今天是上课的日子，你是不是又旷课了！你父母临终前可是交代我要好好看着你的，哎....，我对不起你父母。”

“阿婶对不起，我错了，不关阿婶的事，都是寒香顽劣。”寒香本不想让婶知道，都怪那个什么白大少，没事管什么闲事。

（本文背景为虚构的民国背景，有一些基础，但大多虚构，男女主生活的地方是虚构的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