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志南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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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谢了吗？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姚宛若最近安分得让人怀疑。”裴熙皱着眉头，道。

“多半是胆子小，就她那胆子，跟兔子似的，怕是连杀鸡都没见过吧。”裴熙一旁的侍女嘲笑道。

“姚宛若家最近出事了。”一旁的女弟子道。

“什么事？”裴熙一听姚宛若家出事了，赶忙急着问道。

“诶，你知道吗？姚宛若根本不是姚家嫡出的大小姐 她就是个庶出，其实也就是记在她嫡母名下的，算是半个嫡女。她要议婚了，可她的对象被她那嫡亲妹妹看上了，死活不肯让步。她嫡母也没有出面帮她摆平，名义上是嫡女罢了，骨子里也不是嫡女的血。”一旁的侍女翻了个白眼，道。

“不可胡说，此话除了我们屋里的人，不可让其他人知道。此事是别人家事，语人是非本就不对，传出去更是闹笑话。”裴熙眉头紧蹙，道。

“夫人，她以前如此对待您……”那侍女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一码归一码。”裴熙摆摆手。

“对了，今天是姚家的家宴吧，要赶快出发了。宗主呢，叫他快点。”裴熙忽然猛地想起来。

“宗主已经在门口等您了。”侍女道。

“走吧。”裴熙道。

裴熙走到门口，马车果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上车，匆匆启程。

“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想到该如何面对姚家。”裴熙耸了耸肩。

“怕什么，有我在呢。”江澄道。

“嗯。”裴熙点了点头，看向窗外。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姚宛若也是个可怜人，自幼丧母。我们刚成亲的时候，她便被派来做妾，没成功，更是打了她的颜面。可她的父亲和嫡母似乎从未替她解决。”良久，裴熙才开口。

“姚家并不是像表面上的那么和睦。姚宗主风流，子女众多，后院颇为乱七八糟，这么多事都是压在姚夫人一个人身上，心里难免憋着气。”江澄叹了口气，道。

“大概这做正头夫人的最怕的就是后院不宁。一个女人就该让人嫉妒了，何况是一堆女人。姚夫人如此心平气和，想必是假的。”裴熙道。

“有谁能心平气和？最憋屈的，就是心里明明嫉妒，明明气着，可是却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委曲求全地活着。而且并不是委曲求全那一时半刻，而是一辈子。”江澄道。

“姚夫人大概是很不喜欢庶女了，姚宗主也不管。任由这样，后院才是一群女人大乱的时候。”裴熙摇了摇头，说道。

“一家人，儿女多了，一碗水端平更是难上加难，再加上姚宗主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所有孩子都顾及到，顾此失彼。”裴熙道。

“我想未必。”江澄道。

“夫君还有其他见解？”裴熙眨了眨眼睛，道。

“你素衣不染尘世间，更是不知道高处的凶险。高处不胜寒，往往是高处的人，更加淡泊了情感，而所有人，在他的眼里，不过只是一枚旗子，一个工具。姚宛若亦是。姚宗主对他的每个儿女，也只是如随时可以为他所谓的大局牺牲的弃子而已。”江澄道。

“那，你是高处，还是低处？”裴熙问道。

“于他人来说，是高处。于你来说，是低处。”江澄说着，俯下身来，蹭了蹭裴熙的脸颊。

“你不会也娶三四房小妾吧。”裴熙嘟着嘴，问道。

“有你，就足够了。”江澄道。

裴熙笑了。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