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身心俱焚

土匪1“大哥，这小女子估计是大户人家的，长得跟天仙似的。”

土匪头子“管她什么人家，今天被咱们哥几个碰上算她倒霉，好久没开荤了，得好好爽爽，嘿嘿……小美人，哥哥来了……”

元淳目光惊恐的望着已行至跟前的土匪，不知是因为伤口的原因还是因为害怕，整个人不住的颤抖。

其中一个人突然拉住她的脚踝往后一拖，元淳瞬间横倒在地，后脑狠狠的磕在地上的岩石上，然而她不顾疼痛慌张的快速反应，捂着肩膀退到角落，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淳儿“我是大梁长公主身边的婢女，今日你们若敢动我，大梁密府定不会放过你们！”

果然，听到此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在意的不是皇家威严，而是大梁密府的杀手确实让人闻风丧胆。

土匪1“大哥，这，这女子果真如此的话，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了吧，那些人行事诡异，万不能惹火烧身。”

土匪头子“不慌，你看她身受重伤，如若真是那女人的婢女就算没有我们也活不了了，今日咱们办了她，回头她重伤而亡，谁又知道是咱们干的。”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粗犷汉子，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酒气，却比其他人要狡诈的多，他色咪咪的盯着面前的元淳很是迫不及待。

土匪1“大哥说的是，管他娘的呢，先爽完了再说。”

这边说着那边几人便一拥而上，元淳顺手捡起身旁的石块朝着最近的一人砸去，却因伤势过重，力道甚小，被那人轻巧躲开。

土匪1“哟，臭娘们挺泼辣呀，不过爷喜欢。”

那人不怒反笑，轻易抓住了元淳的胳膊往一旁一带，整个身子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之上，元淳翻滚了几圈，倒地后吐出一口鲜血。

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在一群纵欲淫笑中绝望的退后，因为刚才的一摔整个人再也说不出话来，肩头的伤口被扯动着钻心的疼。

没人明白她此刻有多么无助，眼睛猩红的盯着步步紧逼的土匪，身边的石头被一次次扔出去直到一个不剩，而土匪仿佛要等她力气消尽，不急不慢的左右拉扯，每一次扯动都带着她身上的伤口锥心的疼。

土匪1“大哥，你先来，我们几个等着。”

土匪头子“好，小弟们实相，那大哥先帮你们探探洞。”

土匪1“哈哈哈……”

每一句淫邪的字音传出，元淳的心都颤抖的不成样子，在男人扑在她身上的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喊，那纠缠了她一世的爱人无论何时都没法在她心里彻底被抹掉，哪怕在最绝望的时刻她依然惦念着某个瞬间，仿佛所有的痛苦与欢乐都因他而变得越来越清晰，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在衣服被撕扯掉的一瞬间，她将肩头的暗箭猛然拔出，混着喷涌而出的鲜血狠狠的插进了男人的左眼中。

土匪头子“啊！……”

燕洵“淳儿！”

而这一切被姗姗来迟的燕洵看到，他望着浑身是血的元淳，整颗心疼的一塌糊涂，那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惨叫着，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往旁边一甩，单薄的身形被凌空抛起，向着对面的岩石撞去。

土匪头子“臭娘们，找死！”

燕洵奋力的向着飞出去的元淳扑去，他瞳孔放大看着如羽毛般轻盈的少女苍白无力，仿佛下一刻便要魂飞魄散，他惊怕急了，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在半空中接住了元淳的身子，两个人因为惯性狠狠的撞在了岩壁上，燕洵的后背瞬间火辣辣的疼，喉间一口腥甜恐要喷出。

元淳只觉得呼吸无力，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虽被赶到的燕洵抱着阻挡了许多碰撞，却依然因为屡次的牵扯，伤口的鲜血似乎将要流干一般让她此时意识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燕洵就这样抱着怀里的少女，不敢动也不敢用力，他伸手想要捂住元淳肩膀的伤口，奈何血流急促怎么捂都捂不住，他痛苦的呼喊着，有些不知所措。

燕洵“淳儿，你不能死，你坚持住，我来救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他从未有过这种心痛，仿佛深入骨髓，一颗心被蹉跎的不成完形，他此时害怕的局促不安，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若不是父亲派他追赶了一日携兵护送，今日终将成为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此时元淳紧闭双眼，意识模糊，几个匪徒被赶来的士兵就地正法，而她浑浑噩噩分不清虚实，只觉得身体很轻如鸿毛一般。

她努力的抬手指向角落里的那株药草，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在一阵空洞中彻底陷入了昏睡。

而燕洵的呼唤也夹杂着浓浓的悔恨痛入心扉。

仿佛时间过了很久，又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闷而寒冷，山洞外开始下起小雪，风声渐响，万物成霜。

这一夜燕洵没有启程，而是在洞中燃起了火把，又吩咐了士兵找来了干草铺在一处，然后将元淳轻轻的放在上面，接着将自己身上的狼氅盖在了她的身上。

元淳原本穿着杏色棉裙，此时几乎被鲜血染透，大片大片的血迹像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看的人触目惊心。

箭深入体，只差分毫，燕洵望着昏迷的元淳，整颗心忐忑不安，他拿出一把刀对着浑身是血的少女犹豫不决。

燕洵“淳儿，对不住了，你忍一忍。”

说完他开始用刀一点点的将元淳身上的衣服划开，动作尽量轻柔，然而干涸的血迹将皮肤和衣服粘在一起很是结实，燕洵每撕开一处，伤口周围的皮肤就被牵扯的生疼，疼的元淳在昏睡中止不住的发抖，燕洵的一颗心就被抖的支离破碎。

燕洵“淳儿，听说豫城的西山有一处温泉，等你好了我就带你过去，你一向不喜欢冬天，以往整日呆在宫中的汤泉，如今真是难为你了。”

燕洵自言自语着，努力用轻快的语气化解元淳的疼痛，却不想说着说着就哽咽的喘不过气来。仿佛这一刻他才明白藏在内心多日的纠结早已清晰明了。

此心已动，何苦封情。

燕洵“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燕洵哥哥食言了，你何曾受过这般苦，若不是为了救我，你本应可以安全的待在长安，淳儿，你得活过来，活过来了才能惩罚我的大意……”

片刻之后，当元淳上身的衣服尽数褪去，少女白皙的皮肤上血迹斑斑，而肩膀上那黑洞洞的伤口不住的往外冒着鲜血，燕洵目光深沉如哽在喉，一手按住伤口，一手将草药放入口中快速的咀嚼，苦涩的味道呛的他眼泪直流，他毫无顾忌笨拙的将咬碎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每一次碰触，元淳都在昏睡中疼的呻吟出声，直到包扎好整个肩膀，她额间的汗水已浸湿了整个发丝，燕洵望着她苍白如纸的模样一颗心七上八下。

此时已过子时，外面的风雪越下越大，燕洵察觉到元淳的身体越来越烫，却一直叫着寒冷。他再也顾及不了什么，褪去身上的盔甲，又将上身的衣物尽数脱掉，古铜色的肌肤上纵横着数道旧伤疤痕，他将元淳紧紧的搂进怀里躲进厚厚的狼氅，一对壁人在寒冷的风雪夜紧紧相拥，肌肤间碰触的瞬间，燕洵有些悸动呼吸险些不稳，他没有察觉内心深处突然开了一个口子，将混沌不清的感情吞了进去慢慢的变得痴迷。

淳儿“燕洵哥哥，淳儿这么喜欢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元淳陷在梦魇里反反复复经历着前世的种种，她活得痛苦而无助，身边的人在她眼前消失，她想要伸手去抓却总是扑空，来来回回，她哭的不能自已。

燕洵听着她的梦呓伸手抹掉她的泪水，不知如何回应。

许久之后，怀中的少女终于不再颤抖，呼吸均匀，睡容安详……

而此时梦中有一个声音自遥远的地方传来，沧桑空灵。

幻境仙者“你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快完成任务，不可过多留恋，世间情劫不过尘埃，转瞬即逝，切莫盲目追逐，重蹈覆辙，前世你已经错过了机会，此生定要守住内心，完成苍生大任！”

风雪之中仿佛有一道光自黑夜中绽放，虚虚实实扰的山洞中相拥而眠的壁人很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