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如梦

夏老师板着脸扫视了一圈教师，确定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以后，才清清嗓子准备开口，一阵噪音响起，广播似乎打开了，夏老师瞟了两眼，打算暂时不予理会，接着说下去。

　　很用力的清了清嗓子后，他开口了：“我重复一遍，刚才发生了一件很恶劣的事情……”

　　广播响了起来“喂，喂，听得到吗，喂喂，听得到吗。”

　　夏老师加大了力气，聚齐一股丹田之气，“刚才在五楼，校长被人给……“

　　”好好，试音结束，有教师还没有接通广播的班主任立刻向广播室打电话，下面，请教室里的同学老师们安静。“

　　夏老师的话被一口气憋了回去，脸色由红变紫，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了。但毕竟是学校广播，他也只能忍住不说话。

　　万万没想到，广播并没有像李曲和夏老师预料的那样直入”主题“而是先讲了一通常规安排工作，夏老师耐着性子听完了这通广播，不过似乎快到结尾的时候也没能进入主题，夏老师听着广播快完了，又十分沉重地说道：”你们到现在也是上了十多年的学了，怎么有些人到现在还不懂守规矩，在走廊上横冲直撞不说，还打了校长，这十几年的礼貌规矩都白学了吗？离五楼校长办公室最近的班就我们五班和四班，有谁知道哪个是刚回教室的，或者有主动承认错误的，可以校长面前认个错，再写个检讨书这件事就算完，要是憋着不说，到时候一调监控，哼哼。”

　　虽然当班主任不久，但是夏老师也学到了不少对付学生的办法，适度的沉默施加的压力比痛斥更有效。沉默充斥在教室里面，李曲感觉自己脸都白了，双手不住地发抖，他现在又是进退两难的境地，要么去认错，怎么解释之前的种种事件？要么打死不认，被同学指认出来，或者是监控里被看到，那他就真的死定了。沉默，沉默，班上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李曲有些庆幸自己在班上是透明的，估计他就是一两天不来也没有人会发现。

　　“好好，我当然希望你们都是诚实的，要是是我们班上的人干了这件事，还不敢说出来，只能说枉我教了你两年。“还是没有人说话，多数人盯着桌子沉默，李曲盯着桌子发抖。夏老师大步踏出教师，早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不少同学离开教室去上厕所或是到楼下小卖部买东西，李曲坐在座位上仍然一动不动，简筱走了过来：”嘿，脸色这么白，拉肚子拉脱水了嘛？“为了竭力显得正常一点儿，李曲摇了摇头低声道：”谢谢你在门卫那儿帮了我一把。“

　　“那不算是什么大事儿，欸，沐川说你们是邻居啊。“简筱把正接了水回教室的沐川拉过来，她脸上带着明显的紧张和忸怩，手紧紧地抓着水杯，视线在李曲，简筱，和空气之间来回的移动。沐川点了点头就没有下文了，简筱似乎没有结束谈话的打算，：“欸，你去接个水怎么这么久啊，是不是有男生找你要QQ号啊。“

　　沐川点了点头，说道：”是有几个，不过，我没有。“简筱笑道:“同道中人，不过我呢给了他们我哥的QQ号“李曲越想越待不住，肚子里想有一团火在烧，全身发软，他已经产生了幻听，总感觉广播在叫他的名字。之后，李曲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第一节课，广播仿佛死在了坟墓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但这并不能让李曲安下心来，他已经由幻听转向了幻觉，仿佛有一队荷枪实弹的人员开着特种车辆前来，用电击枪把他击倒之后扔进后备箱，带向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为人类的科研做出突出贡献……

　　李曲带着幻想进入了第一节课课间，他终于想起来要去上厕所了，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放假回来第一天，大家的存货比较多，厕所的味道显得特别浓郁，气味化作一只只有形无质的手包住了每个人的脸，无孔不入地钻入每一个可以找到的空隙，更糟糕的是清洁工为了消毒，往里面到了84消毒液，一个人工合成另一个……还是人工合成，两股味道相混合，可谓是以长补短，以实补虚，这股气体，可说是既熏眼睛又糟践鼻子还辣喉咙，这直接导致李曲一进去眼泪就流出来了。

　　正洗着手，走廊上的广播忽然响了起来，厕所里太吵了李曲听不太清楚，只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某某班地同学到政教处去，他心里一慌，手正伸出去拧水龙头，只听啪的一声水龙头被扯了下来，接着水如泉涌，一股强劲的水柱喷射而出，惊得一群男生向旁边躲，这还没完，由于扯的位置力道的特别，水柱斜向上喷射出去，直接打在墙上的砂窗上，那窗子又开有缝隙，加上砂窗连接处早已腐朽不堪，一扇窗户直接掉了下去，落在隔壁女厕所里，接着，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女生的尖叫，水流落地的声音，男生的哄闹声响成一片，整个四楼变得无比的热闹。

　　还好混乱之中没有人看到是谁拧下了水龙头，不过，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有人能空手取下水龙头，李曲成功地让第二节课的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瘫痪状态，不少人回家或者宿舍洗澡，换衣服，还好总算没有人被玻璃划伤，不过后勤处直接给安水龙头的公司打了个电话过去，据说后勤处的老师差点儿连桌子都拍烂了。连着犯下两宗大案，李曲感觉更慌了，板凳上像是安了一个核按钮，根本不敢坐实了，大部分时间里，他只能不安的扭来扭去，一个坐姿维持不过两分钟就要换换，教室里同学回去了接近一半，老师只能坐在讲台上备课批改作业，李曲倒是想着这场大水能不能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校长吐了什么的就别在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