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一晚上,直到天大亮也没有找到思归。
我蹲在路边不顾形象的哭了起来,有的人从生活中消失,连带着物品也会一一离开。
“我猜到你在这,冉希望,我们谈谈吧。”吴欣俯视着我。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谈了我的猫就能回来了吗?”我站起来平视着她。
“你似乎总是在我最难堪的时候出现。”她下着结论。
“难堪,你是指为了出道的龌蹉和沦落到当人小三?我以为你是披着狼皮的小白兔,其实你是只不折不扣的狼。”我陆续呼唤着我的猫。
“我是狼?那你是什么?小白兔,不对,你是狐狸。”我没有搭理她的话,打算扩大范围。
“没有缘的东西,再怎么努力抓牢都是没有用的。我以为这点你比我清楚,毕竟,你看起来总是那么冷静。”她点燃了一只烟,脸上的伤痕反倒增添一分寡淡。
“抽吗?”她看着我盯着她的烟瞧。
我摇了摇头。
“也对,你是好孩子,怎么可能会抽烟。”她误会我受不了烟味,将烟熄灭扔掉。
“我用不着一个小三来安慰我。”我回过神,嘲讽道。
“冉希望,我们好像总是互相讨厌对方,但总是被命运捆绑到一起。起初我们都喜欢苏唯,结果他没有娶我们俩任何一个。现在我们都喜欢上出轨的人,呵呵。”
“我不喜欢他。”我反驳道。
“也对,这世上好像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她嘲笑着下结论。
我没有搭理她,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去上班应该还来得及。
“你应该不会离婚吧。”她跟在我的身后,笃定的说道。
“为什么不呢?”我转过身,面朝她反问道。
“你总是喜欢装作受害者,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就是我最讨厌的地方。”她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
“你不是来找我谈心的,你是想来封我嘴的。”我同样笃定的揣摩她的心思。
“我先封住你的胃。”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早餐店。
我率先朝着她指的地方走去,她跟在我的身后,没有上前。
我们并不是可以并肩而行的关系。
彼此沉默的吃着早餐,就像两个拼桌的陌生人,我掏出手机付了自己的那份钱,准备起身离去。
她的声音闷在碗里发散出来:“我真的不知道他有老婆。”
我没有理会她,独自打了车去学校。
到校的第一件事情,我把布丁叫到了办公室,我给她讲了个故事:
兔子和大灰狼是邻居,兔子害怕大灰狼会吃掉它,大灰狼要什么就给什么。从最初的胡萝卜,到最后家里唯一的电器。兔子没有东西可给大灰狼了,大灰狼毫不客气的吃掉了它,一点点的犹豫都没有。
我隐晦的告诉她:“不是所有事情,忍一忍就会过去。伤害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加重,不站出来就会等同于默认这种做法。”
布丁似懂非懂的问道:“如果老师是兔子,你会怎么做呢?”
我愣在了原地,然后笑了笑:“老师不是兔子,老师是狐狸。”
“那狐狸会怎么做?”她看向我的眼睛,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冷静。
“狐狸会让欺负它的人,碎尸万段。”我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给于钦发了条短信:
我们离婚吧。
“冉希望,你为什么要嫁给那个人?”结婚之前,曾暮云不解的问过我。
“我感觉他藏着一个秘密,只要我不捅破这个秘密,我甚至可以全身而退。”
曾暮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吗?让你妈安心,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我伸手掐灭手中的烟:“你不觉得,狐狸挑逗着狼很好玩吗?等有一天小白兔回来了,知道狐狸结婚,会不会更好玩?”
“你为什么不相信小白兔已经不在了呢?”
“他不会的,他一定会回来…”
……
下班回到家,于钦已经独自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我。
看到我还红肿着的脸,他眸光闪了一下。估计是以为被我妈打成这样。
“你以前不是想见见那个送一万礼金的人吗?就是他。”他如同平常一般的语气,就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多久了?”我提着包,并没有坐下谈谈的意思。
“我以为你会不在乎,我不就是你名义上的丈夫吗?”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酸涩,但我知道这只是在演戏!
“我问你多久了?”我重复道,声音不自觉加大。
“从大学到现在,中途断过,我家里人发现了。所以我选择了你,希望,我曾经是真的想过跟你好好生活,永远忘了他!”他站起来让我看到他眼中的真诚。
他太会演戏了,从交往到结婚两年的时间,我对他的亏欠一日比一日强,正是因为我内心深处的抗拒。
“你的父母也知道,怪不得催促结婚,怪不得对我那么好,怪不得天天盼着抱孙子!有了孩子也就套牢了我,有了根,就不用再担心这胡乱之事。”我自言自语,回想着这两年的种种。
“冉希望,你不是也和我一样吗?你不是一直躲避着我的碰触吗?”他变了脸,盯着我嘲讽。
“你明明也不想碰我一下,所以你才选择的我!你揣摩我的心理,度把持得那么好,还让我一次次加重愧疚感!”我站在沙发上,俯视着他。
“你不用那么激动,你心里根本不难过。”他淡笑着拿过我的包,在一旁放好。
“离婚吧。”我瘫坐了下来,对他说道。
“不可能。”他冲着我笑了笑。
“为什么。”
“你妈可是拿了一百万,现在就想吃干抹净。”
“我还你!”说着,我拿出手机准备给我妈打电话。
他一把夺过手机:“你妈会还你,你的脸就不会这个样子了。我劝你冷静点,好好合作!”
“你那么害怕离婚干什么?不就是想用我挡在前面,来掩藏你们龌蹉的勾当!既然做了这种事,还要面上的光鲜,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事情昭而告知?”我站得比他高,冲着他咆哮道。
再看到他一分一秒,我都觉得恶心。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结了婚,应付了母亲,现在就想离婚,要自由,有这种好事吗?”伪君子彻底撕下脸。
“你爸应该是被你气进医院的吧,你不敢亲口对他们承认出柜,你好面子。你肯定是被人公开处刑,所以才急着找一个老婆来逃避这样的流言蜚语。我只要告诉你的公司,告诉你的父亲,我就可以解脱了。”越是生气,我的思绪就会越清晰。
我盯着他苍白的脸色,将话一点点吐出来:“你…是…个…变…态!”
啪的一记耳光,我重重的跌倒在地上,耳朵轰鸣。
“除了我妈没人敢这么扇我耳光!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我挣扎着站起来。
他被我彻底的激怒,拽住我的头发将我拖进卧室,坐在我的身上连续扇着我的巴掌。
我挣扎着,越挣扎他打得越用力。
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离开躯体,感觉到自己落在了那片无尽的棉絮中,感受不到疼痛。
“希望,希望,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你原谅我一次,就一次。”我好像看到于钦抱着我低声认错。
我甚至听到自己轻声回了句:“好。”
我浮在半空,怎么也进不去躯壳,就像旁观的第三者。
那么替我回答的人又是谁呢?
“这几天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把门锁了,给你领导请假,你冷静冷静不要多想。”他丢下这句话,狼狈的逃开了。
“好。”那个躯体又一次回答。
等到屋内恢复平静,躯体的脸上浮现出得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