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光漏进卧室,斑驳的光点惊吓住激烈运动的两人,他们惊愕的目光落在我还残留着笑意的脸上。
“对不起!”我条件反射的说出这句话,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先帮他们关上了门。
我逃回屋,身体抵住门,手紧紧的压着狂跳的心脏,刚才发生的一幕在此刻回过味了。
原来,他娶我的目的是这样。
第一刻涌入心底的想法竟然是庆幸,是大松了一口气。
但是随即我又反应过来:
床上缠绵的身影着实恶心到了我的眼球,但我居然还傻逼的跟他们说对不起。
一个撞见老公婚内出轨的人,竟然先说对不起。
那意思似乎是: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你们继续,还顺手的帮他们关了门!真是个体贴的妻子。
门轻轻的被敲响,我吓了一跳,来不及思考,手又傻逼的开了门。
真想剁了它。
刚才还面潮红润的丈夫,此刻恢复了衣冠楚楚的冷清模样。
他斜靠着门框淡定的说道:“谈谈。”
甚至还体贴的给了我一瓶冰水,让我冷静冷静。对于这一天,他应该是早就料想到了。或者,有充足的经验了。
我没有接过他的水,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身后,干涩的问道:“是,男的?”
他回头看了看同样一脸淡定从卧室走出的某人,冲我冷笑道:“以前问你对同性恋的看法,你说的可是理解。”
他嘲笑我表里不一,只是说得漂亮。
这样的场景让我像是回到了初一被所有人注目的时候,想找个洞钻进去。
“我消化消化,今晚真的不回来,你们放心。”我抱上思归,在理智还尚存的时候,走出了家,给彼此留了点时间清理。
我记得那男人。婚礼当天,语调寒冷的问我身旁的新郎:“能结婚了,开心吗。”
站得挺拔的新郎抖了抖,脸耸拉下去,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
我当时想:他应该欠了这男的不少钱吧。
如今看来,欠的不是钱,是债,情债。
“你是在后悔今天发短信告诉他不回家吧。”冉冉陪我漫无目的走在街上。
我没有说话,抱紧了思归。夏天的夜晚,没有阳光的宠爱,就跟冰窟一样。
“旁的妻子看到丈夫出轨,不是歇斯底里,就是大打出手。像你这样主动关门,连滴泪都不落的,应该是把面子看得更加的重要。”
“你什么意思?”也不顾街上还有行人,我对着她质问道。
心里窝着的那团火,一触即发。
她挑衅的看着我:“你有本事告诉所有人,你是同妻。”
“我过得不好,你就那么开心吗?”
她捧腹大笑,就仿佛我是舞台中央的小丑:“冉希望,这都是你自找的啊,你想怪谁,想怨谁?你不是每次都做出让人惊喜的决定吗?这次你又会怎么做?”
“我努力的尽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我每天对他和颜悦色,他想要什么,我都尽力的满足他,我做错什么?这样的事情,你也觉得始作俑者是我?”
“那我问你,你尽到了床上的义务了吗?你连他碰你一下你都不愿意。你只是觉得愧疚,从其他方面补偿!”
即使已经入夏,我还是觉得刺骨的冷。
“你认为他利用了你来遮羞,你何尝没有利用他。”
我颤抖着说不出话,我只想找一个没有冉冉的地方躲起来。不是因为她永远站在我的对立面。而是她说的话,句句属实!
浑浑噩噩中,我回到了以前的家。
当我敲响娘家的门时,爸妈已经在床上熟睡了。
对于我深夜归来,母亲的眉头皱了皱。
我先发制人,不让母亲抢了话头:“妈,我想离婚。”
母亲不以为然:“吵架了?你那间房还留着的,自己先去睡吧。”
说着,她起身打算回屋继续睡觉。
“我说真的,我要离婚,我很冷静。”我直直的站在门口,没有一丝妥协的意思。
“都结婚了,还这么不懂事。要是放以前,一言不合回娘家,早就被休了。”她看着这个操心了半辈子的孩子,太阳穴隐隐作痛。
街坊邻居都羡慕她有这么个懂事的孩子,可这个孩子闹腾起来,老是让人不省心。
我固执的坐在沙发上,直直的看向她。
母亲也只得坐了下来:“说说吧,哪惹你了。人家于钦那么好,是你胡乱闹腾了吧。”
我的脸上慢慢浮出玩味的笑容。
“哦,没什么,也就捉奸在床,一捉捉双,还都是男的。”我一边吐字,一边看着母亲的脸色变了又变。
光听着这描述都需要缓冲大半天,亲眼看着这刺激场面的我,又怎样保证自己不血气上涌呢。
冉冉只说对了一半,不仅仅是因为我不在乎,好面子所以才表面平淡无波。我心中的第一想法,是不要折了他们表面的斯文,不要让他们头疼。
母亲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很久,我很少见到她这样打了败仗的模样。
“我没事,就是回来问问你,我可以离婚了吗?”我担心脑海中的画面也会通过电波传到她眼睛里。
“不可以!”被打断了思绪的她,尖叫出了声。
“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可以?”我自嘲的笑笑。
“孩子。”她坐得离我近了些:“男人都会犯错的,改了就好了,你得给他机会啊。”
“我怀疑他才是你的儿子。结婚了有事没事送吃的过来,我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可没见过你送。”我抚摸着思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我还不是想他对你好点!”母亲激动的辩解。
“你是怕让你还一百万吧。”
熟悉的巴掌声,把思归吓得跳出了我的怀抱。
我揉了揉打偏的脸:“我已经嫁人了,你没资格打我了吧。”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妈,冉希望你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离了婚你就只能被人挑,被人嫌弃,只能找二婚的男人。”母亲激动的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说。
“如果我说,是呢。”
“什么是?”
“黄花大闺女。”
母亲一下子瘫坐下去,估计又得花很长的时间,来消化这5个字。
“你以前天天催我快怀孩子,现在觉得讽刺吗?”
母亲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推搡着将我赶出门:“总之,你不能离婚,自己回家去。”
我使劲拍打着门,曾经这里是我的家,而现在,却在我需要的时候,连包容我一晚上都不肯。
父亲打开了门,将思归放在我怀里:“你妈说,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关上了门,表示他已经站在了母亲的这一面。
忍一忍,生活就能继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