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朋友圈的倒计时也是减去了一天又一天。
我变得越来越烦躁,一烦躁就不断的刷朋友圈的倒计时,一看到日子一天天减少,我就更烦,烦躁得想要抽一口烟。
王茜笑话我说,是待嫁新娘都有的焦灼感,嫁出去就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熟练的点燃了一根烟,也不抽就是闻闻那刺鼻的烟草味。
王茜见鬼一样看着我,有一瞬间她怀疑我是个疯子。
我将烟头掐灭:“以前有个朋友用打火机烤红薯,我猜想他是抽烟的,所以想象了下他抽烟会是什么样子。”
王茜狐疑的问我:“于钦不抽烟吧?”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
她看着我刷朋友圈,指着我的头像:“你的猫为什么叫思归?”
“你不觉得很好听吗?”我又点燃了一支烟,用手将烟头掐灭。
她急急的将我的手摊开,只是红了一点。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激起了她的怒火。
她将打火机扔得远远的,冲我吼道:“你不想结婚可以不结,我不信谁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结。”
“我在赌。”我看着她,眼角微红:“但我好像,快赌输了。”
王茜一直知道我在等一个人,她虽然不知道等的人是谁,为什么不回来。
但她知道,我快等不下去,我在孤注一掷。
我看着她纠结着怎么安慰我的表情,反而调皮的对她笑了笑。
我主动跟她讲起来这些天的琐事:“他来我家第一天就跟我求婚,第二天就带我见了他的父母。他爸妈特别喜欢我,还拉着我哭了起来,太感性的一家人了。给的红包也很厚,哈哈哈。”
她打断我:“如果结婚前,他回来了,你会怎么做。”
我自然懂得,他指的是谁:“不顾一切跟他走!”
“那如果,是结婚第二天呢?”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笑着揉了揉她紧张的神经:“知道为什么会定在6月20号吗?那是倒计时归0的日子。”
她看着我易碎的笑容,自己反倒先哭了起来:“冉希望,我不会祝你新婚快乐,除非你真正的幸福。”
幸福,好陌生的一个词。
七八岁的时候,我们想要星星,会觉得整片星空都是自己的。
反而长大了,我们开始怯懦,认为自己一无所有,认为无地可容。
我们念叨着老了,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没有白手起家的气魄,没有唯我独尊的傲气。
关于婚礼,我确实跟母亲产生了挺多的分歧。
婚礼日期,她想要6.2号,说是黄道吉日。
另一个原因是:她怕于钦也看出我的异常,想要早早将我嫁过去,到时候货物就不好退还了。
仪式也要大操大办,巴不得告诉全世界,她家的大龄闺女终于嫁出去了。
我并不想要婚礼,只想扯个证就了事。
母亲狐疑的看向我:“哪有女孩子不想要婚礼的,以前我们送出去的那么多礼就要让他们通通吐出来。”
我列出数据给她分析:“现在的婚礼大部分呢,都是赚不回分子钱的,而且又很累,折腾新人。结婚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还不如旅游结婚有纪念意义。”
“冉希望,于钦的父亲就指望着这场婚礼冲冲喜呢。你怎么就这么自私了呢?”
我哑口无言,只得搬出于钦去协调。对于这个准女婿,母亲还是能听进去两句。
沟通的结果是,婚期听我的6月20日,仪式还是要举行。
礼服我选的是拖地蓬蓬裙,于钦本来想为我买新的,我拒绝了。
他拗不过我,点了点我的鼻尖,夸我勤俭持家。
“你身材那么好,我觉得鱼尾裙更适合你。”婚纱店的店员建议道。
“不用了,就这个裙子,好脱。”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骨碌脱口而出。
“哈哈哈,您真会开玩笑。”店员笑着打哈哈,缓解了些微尴尬的气氛。
我红着脸解释道:“不是,我是说圆我公主梦。”
“郎才女貌,新郎新娘真的很般配。要不拍一张合照?”店员露出标准的微笑。
我尴尬的杵在原地,于钦也些微的愣了愣。
这么不会看脸色的店,怎么还营业到现在!
“单独拍吧,合照我俩已经够多了。”于钦看向我,绅士的笑了笑。
我往右挪了挪,在身旁留出一人位,右手握住左手臂,不自然的微笑着,直到照片定格。
照片拍得出奇的好,最终成为我们婚礼门口的迎宾照。
别人的摆出来的婚礼照片,不管是中式的,还是西式的,至少无一例外是新郎新娘的合照。
而我俩标新立异,门口一人一张独照遥遥相对。
母亲吐槽像两个人形立牌在迎宾,要不是拍得好看,她当场就会翻脸下来。
也不是我们两个刻意追求独树一帜,婚礼结得匆忙,别说婚纱照连合照都没有一张。
听了母亲的吐槽,我俩相视一笑:早知道直接p成一张。
在门口傻站着迎了半天宾,于钦偷偷拿来一个凳子:“坐一会,脚站疼了吧。”
我摇摇头,得意洋洋的掀开裙角,露出里面的平底鞋:“怎么样,有先见之明吧。”
“你确定不是为了方便逃婚?”他开玩笑的说道。
白痴才玩这一招………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偶像剧荼毒人啊!!!
即使穿的平底鞋,熬到了婚礼开始,我的腿还是在直发颤。
司仪在声情并茂的讲诉着两位新人的爱情之路,情节的跌宕起伏,我都差点感动得落泪。
“希望,别紧张,今天你最美,别哭花了妆。”丁同偷偷的递给了我张纸。
“我不紧张。”我只是佩服台上那位的胡编乱造能力。
“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美丽的新娘登场!”
父亲挽着我的手,步伐僵硬而笔直,嘴唇紧紧的珉着。
这条短短的路,他带着我走过了孩提,走过了童年,走过了少年,青年,交到了另外一个人手里。
从此,我家不再是我的家,是娘家。我的家不再是父母家,是婆家。
父亲将我手交出去的时候,长那么大,我第一次看他流泪。
我从来没怀疑过他爱我,即使他的爱沉默而有负担。
我翘着嘴角,用嘀咕的声音安慰他:“放心,你女儿很识时务,今天不会疯。”
父亲的步伐顿了顿,我几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竟然轻声地说了句:“你要幸福。”
我离红毯那边的新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听到女孩坐在我心脏的位置,一点点的倒数。
我以为我会如电视剧般,新郎突然变幻成我等待的那个人,但不管我眼睛瞪得有多大,向我伸出手的还是于钦的模样,没有一丝丝变化。
于钦挽着我的手,接替父亲站在我的右侧,和我一同向着舞台走去。
我听到那个女孩的哭声,原来冉冉也会哭,哭得像是一场生离死别。
但是冉希望的脸上还挂着笑意,幅度没有一丝丝的改变。
于钦偏了偏头,凑到我耳前说道:“你等的那个人最终没有来。”
我的鼻尖酸楚了一下,笑着对他耳语:“我等的人,不就是你吗?”
司仪拿着话筒告诉观众,新郎新娘感情真好,还在说悄悄话。
在一片起哄声中,倒计时归于0,我讽刺的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