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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同游

卿何时归

夜渐深,风微凉,墨初雪倚在窗台,看着闹市与繁华,夜晚星辰灿烂,少女容颜绚烂,萧凛然一跃出窗外,坐在在窗栏之上,看着窗外的天,墨初雪的手托着下巴,看着萧凛然腰间悬挂的玉笛,风吹过时,发出细细的声响。

墨初雪看了看萧凛然的侧脸,高挺的鼻梁,温和的轮廓,她忍不住发问,“萧凛然,你会吹曲子么?”

萧凛然忽而一笑,应了声,“这是自然。”

墨初雪缩了缩,觉得许是自己未曾说清,又小心翼翼的添上一句,唯恐笛曲突然奏响。

“不是那什么夺命断魂音,就是如常奏笛曲。”

夺命断魂音……这是对笛音有了心悸了。萧凛然一时间哑然失笑,轻轻摇摇头,想来多说已无用。

他将玉笛从腰间取出,低头看着墨初雪说:“可否要我奏一曲听听?”

墨初雪点点头,“嗯”了一声。

萧凛然将玉笛横放于嘴边,笛音一响墨初雪本能捂上了耳朵。

预想中的刺痛感并没有来临,墨初雪缓缓放下手。

听着笛声悠扬,曲调婉转略微哀凉,仿佛能绕此云川城,上至云霄之间。墨初雪顺着萧凛然的目光,看向繁华的云川城,灯光星星点点,天上繁星也不及耀眼,思绪被牵引着,他倒是很会吹曲子。

一曲毕,他缓缓放下玉笛,看着远方的月色,神情淡漠而悲凉。

二人都未说话,缄默许久后,萧凛然才缓缓开口:“这是我娘教我的曲子。”

墨初雪微微一愣,即之道:“我想你娘定也是一温和之人,或许,她同样也在远方看着你。”

他闻言,淡淡的笑了笑,想起了那个温婉绝色的女子。她常告诉他,若是思念她就看看天边的星星,吹笛子,她能够听得见。只是好多年,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听过他的笛音了。他不知道遥远的地方,她能不能听见。

远远的天边,一片墨色,星星点点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萧凛然的思绪越飘越远,目光平静。好像看见了那个女人,在那远远的天边,温和的笑着,他也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萧凛然垂眸看着手中的玉笛,低声道:“我娘……确实是一温和之人。”

墨初雪皱了皱眉头,举手,忍不住发问:“萧凛然,嗯……我有疑。”

萧凛然回头看着墨初雪的模样,笑了笑,“说。”

她起初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道:“萧凛然,我见你未及冠,为何……为何武功如此高强?那个玉笛……”

她瞪着明眉大眼看着他,眼中都是少女的疑惑,她终于将困惑自己许久的问题说了出来。

见他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玉笛,随即道:“我的笛子是我娘传给我的,曲子也是她教的。此后,由我的师父传教,武功高强倒没有,只能说,墨姑娘学艺不精呀。”

自小墨初雪就跟着墨镜棋学武,怎会学艺不精呢,墨初雪一惊,佯怒道:“胡说!我的功夫都是随我爹的!”

“噗”萧凛然笑出了声,顺着她道:“好好,便是在下胡说了。”

随即又道:“这玉笛名唤“聊玉”,我娘赠与我的,吹奏的音是……”

萧凛然一顿,倒是让墨初雪浮想联翩。

“不会当真是什么夺命断魂音吧?”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萧凛然忍不住发笑,“自然不是,此音唤“寒芒”。”

墨初雪点点头,“那方才的曲子是?”

萧凛然一跃回屋内,坐在凳上,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此曲名为《思人》。”

话说了这么久,墨初雪也觉得口渴,便默默的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

看着她的动作,他也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我也问墨姑娘几个问题。”

墨初雪点点头,萧凛然继续说着,“墨姑娘为何没有耳洞?还有那腰间的玉佩是……?”

女子上到一定年纪,就会赶在花朝节那天打上耳洞,可偏偏这墨初雪没有。

墨初雪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我自幼随性惯了,那时我佯装身体不适,躲过了一劫,更何况,我这常年习武的实在不适合。

至于这玉佩……是我娘在满月时赠与我的,“雪”字玉,平日里鲜少佩戴,只是出了京城后便一直戴在身上。”

萧凛然先是一愣,躲过了打耳洞的女人……随即又笑了笑。

晚间二人渐渐入睡,每回同一张床上,隔着被子,二人分离甚远入睡。

起初问起,为何不备上两间房时,夫妇之间何有分房一说,也只好屈身于一间房内。如今想来就算她不穿女装穿上男装,也躲不过同睡一屋的命运,索性就这般,所幸萧凛然还是个正人君子,或许,人家对她不大欢喜呢……

翌日清晨,萧凛然起的算早,只是不知为何墨初雪这般能睡,倘若哪天,她赶在卯时之前醒来,那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所幸,这个意外从未发生,日后也不会。

直到辰时刻,墨初雪才缓缓醒过来,正如萧凛然所想。

难得萧凛然赶早去附近的衣阁寻了身短衫回来,入夏了,也该穿短衫了。

听说晚间的街市会热闹些,墨初雪也耐着性子等到了夜幕。

说是与萧凛然一同游玩闹市,倒不如说墨初雪硬扯拉拽将萧凛然从客栈中,强行带了出来。

东街的商铺小贩最为多,云川城最大的青楼,“醉心楼”也在此。墨初雪一闺阁女子且不说青楼一处地方如何,她倒是十分好奇,便拉着萧凛然驻足瞧了会儿。

“哎呀!哪来的俊朗少年郎呀!”一穿着风尘的女拉住墨初雪。

墨初雪看向萧凛然,他被人缠住了,“少年郎即来了,倒不如进去坐坐!”

“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这不合适……”

怕被瞧出是个姑娘,墨初雪特意压低了声音。

这醉心楼的姑娘又来了一群,拉着她,“啊哟喂,少年郎生得好生俊朗!”

“哎呀,别害羞呀,进去坐坐!”

“快让我瞧瞧!哎呀,小少年郎当真好看!”

“这位姑娘行行好,就放过我这小男娃吧!”

“哎呀,这是哪里话,姐姐们还就喜欢你这样的男娃娃了!”说着就把墨初雪往里拉,还不知道谁摸了一把她的脸,“哎呀,真嫩!”

墨初雪回过头,看着萧凛然,嘴中空话着“救我!”

可惜的是,萧凛然也自身难保,一堆姑娘缠着。

“公子呀,进去坐坐嘛!”

“就是就是,公子生得这般好看,我们也能享福了!”

“公子呀!”

“什么公子呀!这明明就和刚刚那位一样,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呀!”

“公子生得当真是好看,奴家一女子都自愧不如了!”

萧凛然无奈,只好从衣袖中掏出二两白银,递给诸位,“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给个道,让在下进去。”

“哎哎哎,好说好说!”

说着萧凛然便踏步往里走,“哎哎哎,公子别走呀!”

“行了行了,人家一看就是奔着花魁来得,轮得到你?”

“那也轮不到你呀!”

“哎呀,行了行了,人家这般好看自然是轮不到咱们的,好好拉客吧。”

二楼雅间内,屋内挤满了姑娘,就为了一睹少年郎的尊荣,墨初雪被各种胭脂味围绕着,还有人在一旁喂酒、喂吃食。

另一边还有姑娘在精心打扮,“听说了吗?来了个俊俏的少年郎,长得跟个女娃娃似的,那个皮肤又白又嫩,看得我都好生羡慕!”

“我得打扮打扮,万一人家瞧上我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呀!和这样的少年郎,还是我占了便宜!”

“瞧把你美得!”

“各位姐姐,绕了我吧,这瞧着应是有什么宴会,姐姐们应该好生打扮打扮,才是呀!”

几人顿了顿,墨初雪又添油加醋,“倒不如让我喝喝美酒,再赏赏美人,诸位姐姐,都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仙女,这样不合适。”

“哎呀,少年郎的嘴好甜!那我们就不打扰少年郎了,玩的开心呀!”说着便招呼着姑娘离开雅间。

众位姑娘方离开,萧凛然就倚在门口,环着胸,事不关己的看着,面上是墨初雪从未见过的笑容,满眼的戏谑。

看着萧凛然安然无恙,墨初雪心下疑惑,却听他道:“原来少年郎这么受欢迎。”

墨初雪欲要反驳,却一时语塞,听他又道:“想想那群姑娘扒开你的衣服,那又是怎样一副场景呢?”

她看着萧凛然赤裸裸地调笑 ,勃然怒,抓起桌上的酒杯,往萧凛然扔去,萧凛然抬手,轻而易举的将酒杯钳住。

随即无辜的耸了耸肩,说着:“这要是砸到楼下的人可就不好了,你说是吧,少年郎?”

随即又道:“也难怪,他们瞧不出来你是个姑娘,你瞧瞧你那身板,正如男子一般,可是将军府的伙食不好?”

墨初雪正心下疑惑,低下头瞧了瞧,才知这萧凛然说的是何,是她那宛如平川的上半身,她眉头立即紧皱,当真是……登徒子。

惊得墨初雪站起了身,“哪又如何,我虽是女子,可我的身量有七尺六,这倒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自前朝引为楚庚历时,便从量度定于今,七寸为一尺长,这墨初雪能有七尺六属实难得,就算放于男子中,正好是一少年郎,女子上不得如此之高,能及七尺为多,可七尺甚七尺五上者却少。

萧凛然默默的走到了墨初雪身边,二人距不足一寸,萧凛然抬手,墨初雪正好抵在下巴之处,若再近些便能亲到她的额角,确实高,少有女子能到他那。

只是他说出口,“我身量八尺二。墨姑娘还是差了点。”

八尺二,洛凤城也才八尺之长。他不及洛凤城的年纪却比他仍要高出两寸,墨初雪想着,叹了一口气。

墨初雪吃了好一阵哑巴亏,随即憋出了句,“不曾想,萧公子也是一登徒子呢,你说是吧。”

萧凛然坐到墨初雪身旁,将酒杯放在桌上,“我都来了这青楼里头了,再做一个登徒子又何妨?或许,我还会对小少年郎感兴趣。”

说罢,还朝墨初雪得意的笑了笑,墨初雪如鲠在喉……

心下苦闷,不停地腹诽:好好的男人,可惜长了嘴!实在可惜,太可惜。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罪过罪过。墨初雪显然被气得不行,只好独自喝酒,借此舒缓思绪。

可偏偏他又朝她拱手,“墨姑娘,方才所言皆是玩笑话,当不得真,如若是当真了,鄙人在此,给墨姑娘赔个不是。”

得,理倒是让他萧凛然占齐了,横竖都像她不是。落得这般地步,再计较倒显得她咄咄逼人了,隧她挥挥手作罢,继续喝酒。

二人话语间,楼下的台上已经有姑娘奏乐起舞了,二楼的雅间正巧能够看到台上的姑娘们,雅间内的二人也不再嬉闹,静静地看着。

似是有一个姑娘看向二楼雅间,还朝着墨初雪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墨初雪和萧凛然对视一眼,不禁哆嗦。

舞曲毕,人人皆鼓掌喊好,舞曲自当是好的,姑娘们也自然是好看的,只是墨初雪偏偏没有兴致。

一众姑娘退下后,醉心楼的老鸨,且叫一声“妈妈”,见她扭着腰肢,迈着步走到台上。且不说如何,倒也算是风韵犹存了,见着那位妈妈走了出来,楼下的人皆是吆喝着。可见,这位妈妈年轻时定也是一风云人物。

妈妈挥了挥手,众人安静,轻轻扇动着鹅毛扇,“今天呀,是我的好闺女,咱们醉心楼的花魁——音漫姑娘的出阁之夜,还真是感谢各位的捧场!”

墨初雪仰头喝着酒,不得不说,这花酒还是不错的。

妈妈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便下去了,墨初雪瞥了一眼萧凛然,瞧见他对着花魁似乎没什么兴趣,同她一样喝着酒,许是,这姑娘还未露面,所以,觉得若无其事。

片刻,墨初雪远远的瞧见,一女子带着面纱款款步入,步步皆是摇曳生姿,仅仅只是一个抬眸,似乎可以倾倒众生,眼神媚而不俗。

仅仅只是一双眼眸都是风情万种,墨初雪瞧见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同为女娥,为何,花魁是魅惑众生,而她是祸乱众生。

墨初雪不禁瞅了一眼萧凛然,他神色淡淡的,似乎对这绝艳众生的花魁丝毫不感兴趣。

说不定人家面上波澜不惊,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了呢。

那位唤作音漫的女子捧着琴到台中央,微微欠身,“见过诸位官爷,音漫有礼。”

声音娇媚却也不俗,反倒是彬彬有礼的模样,衬着整个人都是温文尔雅、不落凡尘。

随即将琴放置桌上,屈身而坐,抬起右手波动琴弦,哼唱着,墨初雪抬眼看着,那是……

一曲《凤求凰》,声音婉转,思君不见的愁苦也恰到好处,引的墨初雪思绪渐渐远去,她曾记得,母亲也在幼时时常哼唱着这曲《凤求凰》。

如今,一声不吭的行走于江湖,祁韵儿免不了的会伤感,想起母亲,墨初雪的思绪飘向远方。未曾注意到萧凛然默默地看着自己,也未曾注意到楼下的花魁,也看着自己,眸中是数不尽的情感。

【作者有话说】

注:现统一标准是一寸约为3.3厘米,而一尺为十寸,上述非按此标准,与汉朝时期的一尺长最为接近。墨初雪有一米七五多,萧凛然有一米八九多,二人都算得上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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