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甸济

近来山匪猖狂，在甸济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示朝廷于无物，甸济城内的百姓民不聊生，裕庚帝命墨将军派遣统领将士到甸济城平除匪冦。

晚间，墨镜棋派遣汉瞿来到房内一同商议平除匪冦一事，此时，在屋内的墨初雪早已按耐不住要随汉统领一同前往平除匪冦的心，在屋内不停周旋。

时不时站立又坐下，走几步又坐下。

种种举动素桐看着无奈又头疼，只手撑着下巴，叹了一口气道：“小姐……你莫要在周旋了，倒不如直接进书房瞧瞧好了。”

墨初雪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素桐长叹一声，趴在桌上看着她在屋内转悠。

只听不远处书房的推门声与交谈声，墨初雪顿时起身，拉开房门，迎上畅聊甚欢的二人。

墨初雪拱了拱手，道：“见过爹，汉统领。”

墨镜棋无奈地笑了笑，“初儿何时在爹面前如此拘谨了？”

汉瞿环着胸看着墨初雪，心下了然，“想来是有事相求。”

墨镜棋看了一眼汉瞿，又瞧了瞧墨初雪，“哦？初儿竟有事求于爹，难得啊，何事，但说无妨。”

墨初雪深吸一口气，道：“初儿想随汉统领，一同前往甸济城，平除匪冦。”

二人互看一眼，墨镜棋凝眸看着墨初雪，沉默不语。三人便对立相觑，墨镜棋看着眼前的姑娘，她高了很多，已不再是当年的小姑娘，眉宇间也愈发有着与自己相似的凌厉。

如今朝中愈发动荡，权分并立。若是她能有一席之地而自保，也是一件好事，如今匪冦一事，若能立功，那墨初雪在朝中也能有一定威望。

墨镜棋看着墨初雪，深吸一口气，“也罢，初儿你便一同前往吧。”

墨初雪咽下满心欢喜，微微颔首道：“初儿多谢父亲应允！”

墨镜棋笑了笑，拍了拍墨初雪的肩，迈步离开，汉瞿紧随其后。

素桐从屋内出来，正巧看着二人离开，汉瞿在墨镜棋身后朝素桐笑了笑，素桐也回之一笑，二人的眼眸中皆是数不尽的温柔。

翌日清晨，素桐将墨初雪的衣物皆收拾好，自墨初雪长成以来便极少穿罗裙了，皆穿男子的短衫或是长衫。

素桐替墨初雪挂好腰间的玉佩，依依不舍的看着墨初雪。

“小姐……真要如此着急吗？”

墨初雪不可置否地颔首：“匪冦一事，尽早处理为好。”

即之又道：“在将军府待我归来便好。”

素桐眸子暗了暗，叹气道：“此去甸济城，一路凶险，小姐要保护好自己。”

墨初雪笑了笑，安抚素桐道：“放心吧。”

墨初雪转身拿上佩剑，此剑是墨镜棋所赠，乃是墨家圣剑，唤作“初澜”，带了墨初雪的一个初字，剑柄稍短于普通的剑，更好把控，剑身小巧，从剑柄至剑头，流线缩窄，更尖锐。

墨初雪从马棚里将飞云牵出来，在府外，一行人以整装待发，将军府外，墨镜棋和祁韵儿也前来送行，此次平除匪冦，墨将军将不与其同行，将任务全全交于汉瞿。

祁韵儿牵起墨初雪的手，道：“初儿，此番前往甸济城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定要多加小心。”

墨初雪点点头，“阿娘放心吧。”

墨镜棋递给了墨初雪一个小囊包，道：“初儿，这个你带上，以防不测。”

墨初雪将囊包打开，是暗器，墨初雪看着墨镜棋，“谢谢爹。”

墨镜棋拍了拍墨初雪的肩，道：“去吧。”

这才翻身上了马，便听见身后传来素桐的声音，“小姐，此行一路，千万当心！”

墨初雪笑着朝她摆摆手，道：“放心，回去吧。”

墨初雪朝汉瞿点点头，汉瞿一招手，众人出发。

在途中，汉瞿同墨初雪走在前头，只听汉瞿道：“墨小姐，如何想到要平除匪冦的？”

墨初雪不假思索道：“吾乃将军之女，既非闲散之人，一身武艺却如同虚设，我有此本事，为何不报效朝廷？”

汉瞿笑了笑，“墨小姐好志向。”

晚间，一行人到城郊临近水源之处，安营扎寨，墨初雪独自坐在何岸边的礁石上，抬头看着满天星辰，没有尘世喧嚣，也没有灯火通明来抢眼，安静祥和，天边繁星也在安享静好，流水声、蝉鸣声，水面倒映月光。

汉瞿走出营帐，看着墨初雪坐在礁石上，拿着烧饼走向墨初雪，拍了拍她的肩头，坐到了她的身旁。

“墨小姐，吃些东西吧，这没有锦衣玉食，只有干粮，倒是委屈墨小姐。”

墨初雪笑笑，接过烧饼，啃了一口，“还不错，就是少了点什么。”

汉瞿有些疑惑的看着墨初雪，“少了何物？”

墨初雪笑出了声，不假思索道：“酒。”

汉瞿听了墨初雪的话，有些惊讶地瞧着她，随即仰头大笑道：“你一小姑娘还会喝酒，当真是像极了墨将军！”

说罢，便翻身下了礁石，迈步走向营帐，“等着，我去取。”

墨初雪又惊又喜，朝他作揖道：“那便有劳汉统领。”

不一会儿，汉瞿带着两个小碗，拎着一坛酒，就回来了，一跃上礁石，拿着酒在墨初雪面前晃了晃，打开酒坛，一瞬，酒香四溢，虽比不上陈年佳酿，但这郊外能喝着酒，已是件极大的喜事。

汉瞿给两个小碗都满上，墨初雪端起碗，与汉瞿碰了碰，一饮而尽，随后满足的擦了擦嘴。

“以前我跟着墨将军打仗，当时物资紧缺，可是墨将军永远都会留一口酒在身上。”

墨初雪放下小碗，笑道：“我会喝酒还是随了爹的。”

“以前，我总会偷偷到房顶喝酒，一日被爹发现了，结果，我们俩就一块背着阿娘喝酒。”

汉瞿噗的笑出了声，“要是让夫人知晓，将军免不了被训了。”

墨初雪又倒了一杯酒，听了汉瞿的话，大笑道：“哎，还真是，我和爹喝酒的事，不小心被阿娘知道了，结果爹任是睡了一个月的书房！”

汉瞿闻言笑得更厉害了。

果然，墨镜棋堂堂天下兵马大将军，惧内一事竟然是真！而墨初雪更是毫不避讳的将此事告知于人，若是让墨将军得知，这脸往哪搁啊……

二人都喝得迷迷糊糊，汉瞿指着墨初雪，努力站直身子道：“墨小姐酒量不错啊……”

墨初雪晕晕乎乎的摇晃这身子，步履艰辛，但气势不减：“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二人喝的酩酊大醉，却还是安然无恙地找到了各自的营帐，墨初雪到了帐内倒头就睡。不知过了多久，已是翌日天明，星辰睡下，初阳爬升，窸窸窣窣的虫鸣，焕发生机。

墨初雪也迷迷糊糊的起了身，捂着头，看着熟悉的营帐，她似乎很久没有喝成这样了……

平日里和墨镜棋都是喝果酒，醉不得人。可是，昨个夜里喝的酒，起初不觉，后劲可大着呢。墨初雪一身酒气还未散去，趁着人不多，到偏僻的地方冲洗了一番才回来。

回来时众人已醒，只剩汉瞿晕头转向还在营帐里，不曾出来，墨初雪只是偷笑一下，牵着飞云整队。待汉瞿醒来时，一行人早已整装待发，汉瞿迅速梳洗了一番，带着队伍出发。

在马上，汉瞿佯怒的责怪墨初雪为何不唤醒他，而墨初雪只是偷笑一下，一脸无辜的将责任撇开，说是汉瞿睡得太沉，不忍心打扰。

甸济城距离瑜京城甚远，一座是东南疆域的边关城之一，一座则是瑜擎国的帝都，傍江而立，是瑜擎国的中心，一行人快马加鞭三日，也未曾赶到。

只是瑜京城内，墨初雪瞒着洛凤城到甸济的事已经传入他的耳中，说来，他应是最晚知晓此事的人了，上报于裕庚帝，裕庚帝肯首墨初雪才随汉瞿出发，而洛凤城却是从洛遥口中得知此事。

墨初雪一行人紧赶慢赶，整整五日才抵达甸济城，到甸济城门时，已是深夜，一行人又在外郊小住一晚。

清晨，守岗之人看着是朝廷中人，便立即通知城主，大开城门，恭迎一行人，而墨初雪也带上了之前备上的帷帽，入了城，墨初雪发现街道荒凉，了无人烟。

一行人到了军营住下，据城主所说，这群匪冦在甸济城内烧杀抢掠，似乎还广招江湖人士为他们驻守山寨，墨初雪发现事情的蹊跷。

一个普通的山寨何须广招江湖人士驻寨，而且，一个山寨在城内大肆抢掠，这之间定有后人在作妖，江湖人士驻寨只是一个噱头罢了。

汉统领邀墨初雪一同分析甸济城图，与环山的山势图。

“墨小姐，何感。”

墨初雪掀开帷帽，皱着眉，摩挲着下巴，“不好说。”

墨初雪指着甸济城图道：“甸济城内四座城门，各地大道小巷互相联通，一眼可知全城之道，甸济城太容易被摸索。”

汉瞿点点头，“是的，而且甸济城于周围环山而言，地势较低，反倒是易攻难守。”

墨初雪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四面相通，倒是可以四面埋伏。”

汉瞿眉头皱了皱，道：“他们可不会傻到，我们来了，还入城而战。”

“环山是他们的优势，四通是我们的优势，既要平除匪冦，只能撇去四通而寻他路。”

墨初雪的眉头又陷几分，“此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甸济城为了百姓生活，寻了地势较低，较平缓的低带，没有高地与高墙，城内百姓虽不多，也是一个小城，但就地势而言，绝不尚佳，若是在京城附近也罢，一座边关城，依山而座，却被山所磨。

甸济城背靠山，前靠江，于百姓而言，倒是个好地方，而江对岸有是一座山，山后是驿道。

匪冦也就是看上了这一点，在山上谋局，运用地理优势而作为。

墨初雪听着汉瞿的观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听着听着，便一个不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