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孟婆

天空上，渐渐破裂出一道空洞，这个空洞比之前北毅来到地界时的那一个要大很多。

　　无数零散的空间碎片与细小的浮石遍布在空洞周围，显得空洞无比的深邃。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空洞中溢出，带动着祭坛靠近空洞，祭坛越靠近空洞，北毅身上的压迫感也越小了，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祭坛越来越近，直到完全停在了空洞前，北毅身上的压迫感与伤口也全部消失了。

　　他缓缓站起，用手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后，注视着眼前这个深不见底的空洞，像是思索着什么。

　　在他伸手想要触碰到空洞时，突然祭坛上的纹路光芒大放，刺的他双眼无法睁开。

　　五色光芒瞬间就淹没了空洞，周围的空间碎片折射着五色光芒，连天地都被晕染上了五色光芒。

　　原先中间深不见底的空洞也变的透明了起来，一道苍古飘渺的道音回荡在天边。

　　这一刻起空洞看上去像是一座太古仙宫般屹立在空中，向内望去里面仙光四溢，一片祥和。

　　霎时，北毅眼前刺眼的五色光芒消失，脚下的祭坛又动了起来，朝着空洞深处进发。

　　熟悉的压迫感再次扑面而来，他再次被压倒在祭坛上，跟随着祭坛进入了空洞。

　　空洞里的景象与外面看到的完全相反，各种妖魔鬼怪的身影像一副渗人的画卷倒映在空间壁上，时不时的传来一阵敲打墙壁的声音。

　　“咚咚”的响声听得北毅直打哆嗦，他迅速地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想要尽力摆脱这种声音的折磨。

　　可祭坛越是深入响声就越大，在北毅濒临崩溃之际声音停止了，同时墙壁里的妖魔鬼怪发出阵阵嘶吼声，从画里伸出无数布满血迹的手臂，朝着祭坛中央的北毅而来。

　　北毅被强大的压迫感压的动不了身，自然也无法去抵挡这一切，只能眼看着这些手臂拍向他，手臂离北毅越来越近，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身前，

　　他手心紧攥着的画卷不知怎么了，突然绽放出万丈流光，形成数万把黑金色的神剑。

　　神剑浮空而去，将这些手臂通通斩断，断掉的手臂掉在祭坛上的那一刻便化为了劫灰，仿佛天生克制着这些妖魔鬼怪一样。

　　妖魔们也并未就这样停止，依旧孜孜不倦地向他袭来。可仍然碰不到他，被他手中的画卷全部挡下。

　　看着手里的画卷，他像是得到一件无敌的传世宝贝一样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画卷怎会有如此威力？”

　　一路上，剑胎不知斩断了多少妖魔鬼怪的手臂。直到外界一缕光芒向他照耀而来，他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已经到达了空洞尽头。

　　……

　　在一阵轰鸣声后五色祭坛降临在一个荒芜空旷的地方，天空比之前彼岸花海的更加阴黑，与之前的废墟比起来看上去更加空旷，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尸臭味。

　　降落的一瞬间，压迫感再次消失，他缓缓起身，看着天空中那一轮带有迷惑性的空洞。

　　正在他感叹空洞力量强大的时候。

　　一旁的青铜古棺突然绽放出一种奇异的紫色光芒，照射在天上的空洞上。

　　同时无尽大风倒吹着向棺内而去，空洞受大风所影响，化作一块又一块的碎片，进入下面的古棺中。

　　北毅紧攥在手中的画卷也跟着剧烈晃动起来，他将身体往后倾，想要通过惯性抓住画卷不让它逃掉，可画卷被吸力所影响完全抓不住，拖着北毅朝着前方的古棺而去。

　　“为什么连你也要和我抢？”北毅大声喊到。

　　他并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下画卷，还是让画卷脱手而去，在画卷进入古棺后的那一刻，让他立马看呆了眼。

　　古棺在吸进空洞与画卷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直到缩到与拇指一般大的时候便停止了，并合上了上棺盖，合棺之前里面那一把短小的匕首掉了出来。

　　北毅捡起匕首与缩小后的古棺，在手中细细的端详了一下。匕首除了稍微有点重以外，与普通的一样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而古棺不一样了，里面似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看不穿，望不透。

　　他盯着古棺看了很久，突然脑中出现一片混沌，感觉自己像是老了数十岁，他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镜子，镜子里面的自己已经从少年步入了中年。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有点不敢相信，晃了晃脑袋再一次看向镜中，镜中那个中年居然又变回了少年。镜子里的一切令他瞠目结舌，甚至自言自语道：“怎——怎么回事？难道这口古棺有古怪？”

　　他只是一个刚修练没多久的小修士自然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这等宝物他又舍不得扔掉。

　　他将匕首随手放回了随身携带的包裹里，闭着眼睛从包裹里摸出一个拳头大的小盒子，将古棺装在其中放进了包裹里，避免再次看到古棺。

　　突然一股浓烈的尸臭味从远处传来，北毅瞅了瞅周围的空间，还没搞清楚这里是哪，便匆匆下了祭坛，朝着尸臭味的方向跑去。

　　他实在太想弄清石碑、画卷还有那青铜棺的一切，也很想他阳世的家人，想早日回到人间。

　　……

　　一条长河进入视野之中，河水呈血黄色，里面虫蛇满布，腥风扑面，尽是孤魂野鬼。

　　看着眼前的长河，之前关于石碑上刻字的猜想都一一被印证了。

　　“这里便是被那把剑斩断的另一半空间，前方那条河应该就是忘川河了，尸臭味应该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临近河边，那股刺鼻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差点将他熏晕过去。他连忙用手捏紧鼻孔，生怕吸到一点臭味。

　　“数万年啦！好久都没有人来到这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句辨不清男女的声音，吓得北毅直打哆嗦，后退了几步连忙地回应道：“你——你是谁？”

　　“你不用太在意我是谁，我只是一个被人忘却的孤魂野鬼罢了。”

　　突然从河中钻出一个人影，那个人体无完肤，无论怎样都看不见面庞辨不清性别。他浑身腥臭无比，就连岸上捏着鼻孔的北毅都闻得十分清楚。

　　“这便是我的真身。只不过暂时出不了这忘川。”

　　北毅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河中的身影，急切的问道：“什么？这是你的真身？”

　　“不过现在的我就在你的身上。”

　　北毅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眼神环顾四周，“你——你不要这么平白无故的吓人好不好？”

　　“哈哈哈……”

　　想起之前连那些鬼魂都看不到他，而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却在和他对话，他再次问道：”不对，你是怎么能看见我的？”

　　“虽然到你现在还没过那座城，可你的的确确是一道鬼魂了，一般的鬼神当然是看不见的，而我不一样我可不是一般的鬼神。”那道声音突然变得很妩媚，很勾魂。

　　“你好像知道我要来？”

　　“有一穿黑袍的道长，在万年前曾来过我这儿，让我等一人，等一个能寻到忘川的人，而你便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听到这里，北毅仿佛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局。只是面前这个人像是半遮半掩的，他也不好过问。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一道灵体，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死了，看着河边的那个身影，又看了看自己放着古棺的包裹，仔细一听发现声音就是从包裹中传来。

　　“你不会就是那个棺材吧？怪不得棺材里面没有尸体。”北毅慌张的从包裹中拿出了装着古棺的盒子，一甩手便扔在了地上。

　　“哎哟，疼死我了，小鬼你信不信我立马把你扔进这忘川中，让你千年都难逃这忘川。”

　　棺材说着幻化成了一道灵体，那是一个面容极美的女子。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出步甚小，但顷刻间便到了离两人四五丈处。

　　只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与河中的那一道身影完全不同，也可以说根本看不出与河中那道身影有何关联。

　　看着面前这个面貌绝美的女子北毅惊讶的问道：“你怎么还是个女的？而且还这么年轻。”

　　面前的女人笑而不语，只是随手朝河边一挥，河面上立马出现了一道横跨忘川河的桥。

　　桥身很长，分三层但这三层从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河对面的桥边，有一个小小的摊位，小摊上面写着一个“汤”字。

　　北毅望着面前这座巨大无比的桥，向女人问道：“这便是奈何桥了吗？”

　　女人阴笑的点了点头道：“桥分三层，善人的鬼魂可以安全通过上层的桥，善恶兼半者过中间的桥，恶人的鬼魂过下层的桥，多被鬼拦往桥下的污浊的波涛中，被铜蛇铁狗狂咬。小鬼你觉得你前世是其中哪一类人？”

　　北毅看着眼前这个笑容阴森的女人，心虚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紧闭着嘴巴不敢回答。

　　“小鬼不用怕，我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你而已，你救了我，就算你前世滥杀无辜，我也不会让你受尽这些痛苦的。”女人走近摸了摸他的头发道。

　　听到她这样说北毅不禁想起之前那道空洞与画卷都被面前这个女人吸进去了，同时被吸进去的好像还有他的十几年寿命。

　　但是他不能确定，他才刚修行没几年，只是一个炼气镜一层的普通修士，与面前这个女人修为相差甚远，自然不敢质问她。

　　北毅看了看桥对岸的摊位后，又仔细瞧了瞧面前这个女人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不会便是传说中的那个孟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