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 尧天新人2

　　大街上热热闹闹，即使前不久经历了那样一场惨烈的战败，对长安人来说生活依旧要继续。

　　女帝也下令不准再提战争有关的事情，在封禅大典之前，女帝不希望大唐再沾染血腥。

　　对北漠的处置是只要他们安安静静地待在长城，大唐在恢复元气之前不会对他们大动干戈。

　　女帝的这一举动，朝中大臣争议颇多。武官们自然不愿咽下这口恶气，请求立即再度发兵讨伐北漠，而文官更多的在乎自己的钱袋，而不是大唐人的气节。

　　狄仁杰出征时的军饷有一部分出自百官之手，后续体恤金的出资也十分巨大，而且陛下又要修建封禅台，力求与三个月后的上元节灯会一起举办。

　　臣子们投陛下所好，自然也要出钱出力。

　　加上自从狄仁杰上任以后严抓贪官污吏，整治贪污腐败，他们失去了很大一笔收入。

　　一来二去自然个个囊中羞涩，实在不愿再去打仗花钱。

　　再说，那一次见识过长安城的强大防御力以后，很多人觉得没人能破得了长安。

　　见百官互相吵的不可开交，女帝却一反常态的毫无想法。狄仁杰自己也插不进这场讨论里，败军之将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佩服狄仁杰有多不要脸了。

　　平日极具话语权的狄仁杰第一次变成朝堂之上的边缘人。

　　下朝的时候依旧没有讨论出结果来，女帝宣布下次再议，百官们也就暂时放下争议，行礼退朝。

　　女帝喊住了狄仁杰，让他随自己进宫单独议事。

　　“狄卿啊……”女帝撑着额头，十分的疲倦，“汝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吗？”

　　狄仁杰本来见女帝宣自己进宫议事，心里既有点感动，也有点惭愧，但现在却十分的失望以及愤怒，他答道：“不问苍生问鬼神，陛下你怎能行如此昏君之道！”

　　“放肆!”女帝猛地拍在桌子上，“真是朕平日太放纵汝了，居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陛下！”狄仁杰一下子跪在女帝面前，“臣知自己犯下大罪，但得陛下垂怜而未治臣之罪，所以臣是真心实意想为陛下分忧！

　　现在国家正处于危难之中，外患并不是主要问题，内忧才是!而真正让人担忧的正是陛下现在的状态，陛下正被小人环绕，意图蒙蔽陛下心智。所谓神鬼之说，不过是居心叵测之人用来蒙蔽陛下的手段。”

　　女帝渐渐淡去脸上的怒意，平缓地说道：“什么时候狄卿也学会旁敲侧击了，汝想指国师对不对？”

　　“陛下既然说破，臣不作辩解。”狄仁杰低垂着头，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展露出来。

　　“哼!”女帝对狄仁杰露出不屑的神情，“国师卜卦向来准确，汝出征之前他就算出此行凶多吉少，如若不是汝执意要出征，大唐也不会折损这些兵卒。”

　　“陛下！臣认为那恐怖的攻击虽然让人匪夷所思，但也绝不是鬼神莫测，建木之域和西周神国中的大能者皆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他们虽然以神自居，但除了强大的力量外与常人无异。

　　以陛下的实力能与女娲大神平分秋色，为何惧怕这次攻击？”

　　狄仁杰虽然不敢抬起头，但依旧直言不讳。

　　“朕承认那道光焰无法与太古魔道的断罪之光和女娲的末日炮相比，但朕对那股力量无比熟悉。

　　那是应该已经灭绝的洛河王者之力，是庇佑先帝和李唐的力量……自十八年前的那次大火以后，这种力量应该消失了才对，再度出现莫不是有鬼？”女帝讲着讲着又开始浑身颤抖。

　　狄仁杰默默思索，片刻突然抬头，眼神中居然有一份惊喜：“那陛下不应该害怕而是高兴啊！”

　　“此话怎讲？”女帝刚一脱口，自己忽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试探性的又问道，“你想说，当年先帝或朕的孩子并没有全部死在大火里？”

　　“先帝已经确认仙逝，据现场勘验调查，获得一块先帝遗骸。”狄仁杰说道，“但当时并没有找到小王子的遗骸，也许是勘验官认为孩子太小已经烧的什么也没剩下了。”

　　“也就是说，并不能完全确定朕的孩儿已经死去了？那这道光焰很可能是他斩出的。”女帝忽然变得很激动，“这些年来他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微臣认为更糟糕的是他被人利用，意图对陛下以及大唐不利！”狄仁杰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你现在有把握寻回我儿吗？”女帝对狄仁杰说道，“如果你能找回失踪的王子，朕答应你的过错既往不咎。”

　　“臣尽力而为!”狄仁杰叩首，眼神中的迷茫消散了。

　　迷雾消散的同样也有女帝，那大唐统治者的风范似乎重新出现在她身上，她赞许地看着狄仁杰：“狄卿不愧是朕身边的明镜，有汝在朕身边，朕甚是欣慰！

　　命你尽量在封禅大典前找到王子踪迹。”

　　“陛下还是要开封禅大典？”狄仁杰不解。

　　“没错。封禅大典一个重要部分是要朕亲自书写那记述功绩的石碑，届时朕身边空无一人，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利用朕的儿子对付朕，那贤儿也一定会出现的。”

　　“那陛下会很危险!”

　　“这是最后不得已而为之了，所以狄卿一定要在封禅大典前找到贤儿!”

　　“诺!”

　朱雀大街。李元芳正在纠结面前两串唐葫芦该买哪一个，一个色泽红颜果实饱满，一个造型新奇原料稀有。

　　孙膑看着元芳皱着眉头，微笑着把两串都买了。

　　这时他们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们回头一看居然是那匹长城幸存下来的小狼。此刻他穿着小丑服装在皮球上玩转球，样子生疏滑稽，几次摔下来，疼的哇哇叫。

　　“诶。我记得狄大人不是给他发了一笔体恤金吗？怎么干这种工作？”孙膑有点奇怪地问道。

　　“你们外地人不懂长安的苦。”李元芳一口含着两个唐葫芦，口齿不清地说道，“魔种能找到工作都算好的了。”

　　“诶。你们长安不是号称魔种天堂吗？”孙膑仔细回想一下，的确魔种们都没有什么体面的工作。

　　“哈。在这里还有找工作的自由，在外面恐怕连活动自由都没有。”李元芳狠狠咬下一个唐葫芦说道，“听说长城的魔种都要被迫参军的……你看那小狼身上的肌肉很发动，还有几处刀伤，看样子也是个刀口舔血的主。”

　　“嗯。他的确是一个军人……”孙膑点点头，相比之下，长安对魔种的确比较宽容，至少没有限制人生自由的程度。

　　面对小狼如此拙劣的演出，自然没有多少观众，但还是有一个少年在为他叫好。

　　那少年有一头棕红色的短发，正满脸新奇的看着，对小狼难得一次把玩好的把戏拍手叫绝。

　　玄策有点不好意思，不敢往少年那边去瞟，不过更主要的是少年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魔种。

　　那个魔种臭着一张脸，十分不爽玄策的滑稽行为。

　　“诶呀呀。小少年啊，看了这么久的马戏了，来挑几件东西吧，算是犒劳犒劳一下我家苦命的孩子，”玄策的老板突然走上前来，玄策旁边是他卖货的摊子。

　　那老板戴着牛仔帽，胸前挂着空荡荡的枪带，一对风镜挡住他大部分脸，正搓着手，满脸堆笑。

　　“虎子。”信哥儿拉了身旁的魔种一下 示意他掏钱。

　　裴擒虎不屑地哼哼，一动不动，说道：“要付你自己付，老子没钱。”

　　“没钱你带我逛什么街？”信哥儿不满地说道。

　　“老子带你见世面又不是带你来花钱的，不乐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裴擒虎故意气少年。

　　“诶诶诶。小本生意，还要照顾一个小孩子，两位大爷还是赏赏吧！”老板又开始讨钱了。

　　“虎子……”信哥儿开始哀求。

　　裴擒虎被这一声惊的一身鸡皮疙瘩，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见李信求自己，虽然眼前这个已经不是以前的李信了。

　　裴擒虎只好带着信哥儿来到卖货的摊子前，这时老板情不自禁冒出一句纯正西洋话。

　　信哥儿和裴擒虎才发现老板居然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小哥哪国人啊？”裴擒虎好奇地与对方攀谈起来，“刚才听你讲话北方口音有点重，还以为你是北方人呢？”

　　“啊。咱来自落日海的海都，在北方待过几年学习东方话，在东方的名字叫马可波罗。”商人摘下风镜，微笑着说道，这时他的脸上那种奸诈小贩的表情被一股优雅替代，显然谈起自己的祖国还是要显得尊重一些。

　　“哦。”裴擒虎满足自己好奇心之后，神情又变得无所谓了，随便在马可波罗的摊子上翻了几个西洋的小物件，准备掏钱。

　　马可波罗按住裴擒虎的手，盯着裴擒虎怀中露出的半节玉牌，上面写着一个“尧”字。

　　裴擒虎立即把玉牌收好，打算立即闪人。这个人不会是狄仁杰的密探吧？狄仁杰可真绝，密探生意都做到外国人身上了。

　　“不要惊慌。”马可波罗抓住了裴擒虎的手，“代我向明首领问好，米莱狄阁下的书信带到。”

　　说着，他将一个小羊皮卷轴跟裴擒虎买的东西混在一起送到裴擒虎手中。

　　“计划要开始啦？”裴擒虎不自觉地问了一下。

　　“嘘。”马可波罗嘴巴做了一个禁音的动作，眼睛瞟向正在朝玄策走来的孙膑李元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