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分别

“二小姐可否喝一杯？”俊贤体贴地争得玲珑同意，想主动为她倒茶。

“嗯。”玲珑只是点点头。

旁边的贴身婢女小翠就要动手，俊贤从侧面轻扶住小翠手臂，阻止道:“不用。本王来就好了。”

玲珑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但也未拒绝。

俊贤很多时候都是看着玲珑，甚至在有事时也不忘。

率先提了茶壶，在玲珑杯子里倒满了茶。然后小心双手抬高，道:“二小姐，请。”

玲珑更不好意思了，并没有接。道:“这如何能劳烦殿下像下人似的给小女子奉茶呢？”

“无妨，就算是下人，我也甘愿。”

看着他充满情愫的眼神，玲珑心中不禁小鹿乱撞，这句话让缺爱的她感觉有安全感被肯定。只这一下，她便不好意思又低下头去。

“二小姐不接我的茶，是要本王亲自喂你吗？”。他的眼神带着暧昧挑逗。

玲珑心里更是慌了，才有些急促地端了茶叶，不料没注意茶水洒了点在玲珑手上 ，俊贤从怀中取出一张白色的稠布。

这厉来俊贤出门都会带的，只为有个什么弄脏的方便擦掉，如今这次出来还未用过的。

轻轻地为玲珑擦拭手上，玲珑不禁又有些心跳 。

玲珑喝了那杯茶，俊贤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喝着又看向玲珑了，玲珑长得漂亮，身段也好，正是她喜欢的人。

早在那些皇宫宴会中就已经对她动情，只是苦于当时也没有什么交集，过后也都各回各家，有自己的事。

他也盼望着能和玲珑深入交往，如今正好就在外面遇见。

玲珑总是被俊贤看得有些不自然，不禁迎上了俊贤的目光，“殿下为何总是盯着小女子看呢？”

俊贤移开了眼光，很是心慌，楞了一下，才坦然道:“你长得太漂亮了。”

玲珑差点就呛到了，他也是总让她有些激动。

玲珑又喝了一杯茶水，这次本来俊贤抢先倒茶的，玲珑已经自己主动倒了。

俊贤继续大喇喇地看着玲珑，看得入神，一会儿后深情缓缓吟出:“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可是汉武帝为李夫人题的诗句。殿下这是……说小女子长得倾国倾城吗？”玲珑有点感动而羞涩，同时又好奇地确认。

“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你。”

玲珑心跳得更厉害了，但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烤串上来，两人也是边品尝着边讨论味道，吃完后，玲珑本想打算付账，但俊贤阻止了她，自己把银子拿了出来。

到此，俊贤还是不想轻易放了玲珑，这上元节夜有很多花灯，“二小姐，不如与我一同到河边放花灯许愿、泛舟，如何？”

想着自己也是偷偷出来的，如若会去迟了，被人知道了，那就糟糕了，便坚决道:“不了吧。小女子要回去了。”

“如何就回去了？”俊贤显得很失落。

“不瞒殿下，小女子此次也是偷偷出来的，若是被父亲知道了，恐怕会被一顿毒打的。”

“怎么会？”俊贤有些震惊。

玲珑也还是敞开了心扉，“我的娘亲是父亲纳来的小妾，原本父亲对母亲很是宠爱，对小女子也宠爱，可是大夫人善妒，又心狠手辣，污蔑娘亲，让父亲厌恶起娘亲和我。”

“又施法害死了娘亲，对外谎称娘亲是害怕而自杀，自此父亲便对大夫人母女加倍宠爱，而对我却是万般虐待。我的待遇也不如大小姐及三小姐，平时除了同皇上玩宴都不许我出门。”

“苏玲珑母女更甚，对我万般折磨羞辱，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可是娘亲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曾嘱托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她报仇，我不能辜负娘亲的寄托。”

玲珑说得句句似刀，让人心痛，虽然说起来她也很悲伤，但她不会流下一滴眼泪，让别人笑话，早已经习惯了。

可是表面坚强，内心又有多坚强呢 ，她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久久不能入睡，黯然落泪。

“怎么会？”俊贤有些难以置信又震惊。

“你也太可怜了吧！”片刻缓过神来，俊贤不禁道。

俊贤同情他说他可怜，她感到安慰，也有点自卑，就是如此悲惨不如人。

“不怕，你还有我！”俊贤说得很坚定。

玲珑还是有点感动的。“我和殿下又不在一处，殿下如何帮我呢？”但是又说着实情。

俊贤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了，片刻后，才道:“现在不能，以后一定能。”

“此次你回去了，都不知何时我们还能这样相处了。”俊贤语气和表情，甚至眼神显得有些失落。

玲珑也是对俊贤动了些情，父亲曾说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也别想嫁个好人家。

日后若俊贤来访或者送信，不知道父亲会不会接受呢？可是又很担心，不敢不回去。

也罢，想了想，只好果断放弃了。

日后就算通婚，苏玲玉才是嫡出小姐，她只是庶出，想必也无缘与俊贤成婚吧。

“小女子也不得不回去。”过了片刻，“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玲珑转身由小翠指导着按原路返回，在这城里逛，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她都快要完全忘记哪里通往哪里了。

俊贤心中一直不舍，默默而专注地看着玲珑背影。

玲珑走了好几步，他忍不住对着玲珑背影大声道:“玲珑，我们下次在一起何时？”

玲珑心中有些动摇，但又能如何呢？说不定和俊贤一辈子都不可能了。终究只是停住了一瞬脚步，便坚决离开了，加快了步伐。

未说话，也未转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