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化蝶

骷髅的嘴巴里果然有声音传来，确实是女性的。族长们大骇，人群也被定住一般，不敢乱动，只有一男子失声大喊，然后蹦起来，朝后跑去。

“抓住他。”老头儿喊道。

才有人反应上来，拔腿就追，在不远的地方将逃跑的人摁倒在地。后面的因果事实离尘没再听清，大约那位逃跑的男子就是杀人凶手，并把女子尸体藏到了大树底下。

离尘忽然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全无长时间无法入睡的困乏感，思想好像游移到了此前从未到过的又深又广的地方。他被老头儿的技艺征服了，一个几乎从前没有想到的念头袭上心头，那就是离开这里，不再囿于这个小山村，到更广阔的天地中，靠着同样的能力闻名天下，达到其他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那个人到底是谁？

之前离尘从未见过这位老头儿，知道对方并非本地人，而且从他的装扮来看，必定不是乡野凡夫。最后，离尘鬼使神差地偷偷跟着，看他走进了其中一位族长的家中，几位族长盛情款待，感谢他为村子的付出。

离尘在门外徘徊了许久，很想单独见到老头儿，并攀上话。但他没有等到那人出来，而且族长家里的人看到离尘，认出来并赶走了，叫他不要瞎转悠。

离尘回到自己家里，依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你怎么了？”阳子问。

他说出了自己所见。

“我去看看。”阳子变作蝴蝶，飞走了。

不多久她就回来了，说道：“我对他了解不多，只听到他说自己是从京城里来的宫廷阴阳师。”

星野离尘阴阳师？！那是什么东西？

离尘急忙问。

他感觉这三个字无论听到，还是自己说出来，似乎都暗含着一种特殊的魔力，叫人感觉整个身体都飘了起来。

“那是一种职业，专门跟鬼怪打交道的能力者。”阳子解释道，“所以偷听的时候我才不敢贸然靠的很近，免得被发现。”

听她这么说，离尘的心凉了下来，感觉更怯懦了。如果对方专门对付鬼怪的话，自己这种身附妖怪血统的人会不会是受到鄙视甚至追杀的对象呢？离尘抱有偏见和恐惧，倒不是完全针对阴阳师老头儿，而是整个世界。

傍晚的时候，他再次去偷看族长的家。

发现老头儿要离开了，说还有要事在身，对族长的挽留婉言谢绝。而族长正要表达天黑行路很不安全，并且孤身一人多有不便时，不知从何处来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开到了族长家门口。

之前还完全没看到他们，怎么忽然之间就从暮色中出来了？一旁的离尘为眼前所见惊异不已，以为阴阳师就是神仙。

老头儿登上牛车，离开了。

离尘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他不敢开口跟阴阳师说话，也不敢靠近那群从虚空走出来的奇怪的队伍。但就这么看着离开于心不忍，于是他跟了一些路，一直到村头才罢休。夕阳西下，暮色昏昏，最后那些动作僵硬面无表情的男男女女消失在暗色中，唯留下一串灯笼的光点还算勉强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