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般若

星野离尘那时候她并非这般模样，还是一位美丽女子。我询问难处，她道自己居于天狗山别所中，来寻找一位久不赴约的男子，细谈之下我便知是园中纳言，可女子并不知情人住所，之前传信都是吩咐下人跑腿而已，如今断了月钱，下人都跑光了，她只好亲自下山。

凤麒听来也是可怜。

星野离尘我知面前所见并非女子本体，而是女子的强烈怨恨、嫉妒和愤怒所累积而成的恶灵罢了，阴阳师称之为‘般若’，若不管她的话，便会成为恶鬼，危害极大，甚至残害无辜。

凤麒所以你设计得到草人，叫园中纳言一人做事一人当？

星野离尘我是朝廷阴阳师，怎么会害活人呢？只是给女子一个发泄途径，叫她的怨恨慢慢释放出来罢了。阴阳师的咒术也讲究顺其自然，因势利导。带有爱人特质的草人，也是转移诅咒，疏通怨恨的一种途径罢了。不信，过十日你再过来察看。

回去后，凤麒回味着星野的话，直到凌晨还未入眠。

十日后，他再去园家拜访，听说园中纳言病情减弱了许多，虽然身子虚弱，半夜之后还会疼痛，但总体上好了不少。

凤麒跑到阴阳师家报喜，星野一点都不吃惊，只是一边练着书法一边回答“是吗？”，凤麒还想去山上看女子情况，央求星野同去。

星野离尘我就不去了。

星野兴味寡然。

凤麒那我自己去。

星野离尘你不怕她发现你挖你心脏？

凤麒当然害怕，但还是想看看这心怀怨气的女子怎么样了，星野无法，取了一张道符，上写“隐”字，用口水贴在了亲王额头上。

凤麒我这个样子看上去会不会有些滑稽？

他指着额头上的白纸条问。

星野忍住笑意，

星野离尘不比不贴的时候更滑稽。

凤麒一脸懵懂。

他去了上次同样的隐藏地点，等女子到来。这一次，他切切实实注意到女子头上的犄角短了许多，面色也没那么苍白了，突出的眼珠和裂开的大嘴也收敛了不少。看来正如星野所说，她的怨气得到发泄了呢。

寅时归来的时候，星野依然半躺在外廊上，一只手掌撑着脑袋。

该不会就这样在外面睡着了吧？凤麒心想，早春天冷，也不盖一件套衣，他轻轻过去，想叫他起来回屋，可手刚伸出去，就被星野闲着的左手给抓住了，原来是假寐。

凤麒原来你没睡着？

吓了一跳的凤麒说道。

星野离尘我从不睡觉。

从不睡觉？！真有你的，不过他的左手好凉啊，是因为夜晚清冷的缘故吗？之前在清凉殿被他握住手腕和在天狗山被他捂住嘴巴的时候，都有那份冰凉的感觉。

凤麒把你的手给我。

凤麒主动抓起对方的双手，察觉到对方右手暖呼呼的，而左手却冷冰冰的，摸上去很不舒服，嘴上虽不敢问，但那的确有点像死物或者说死人的手。

星野不在意地抽了回去，邀请他进屋。

星野离尘情况如何？

凤麒想必怨恨去了不少吧。

回府邸前，凤麒问：

凤麒你说‘般若’是女子怨恨所致，那何为怨呢？

星野离尘爱而不得，就是怨。

星野又练起了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