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限诸愣了愣。
这阵子,因为端木鱼,大家都忙来忙去,唯一一个清闲的人,便是端木鱼。
准确地说,她已经不在了。
江限诸突然想起那段对话。
“小木头,没用的,走吧。”
“不要,你福大命大,你死不了……”
“小木头,我只是一介仙人,我的生死,渺小如尘埃。”
“哦?你马上就知道,你的生死有多么重要了。”
他扶额叹息。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那瞬间崩溃的样子,那种忽地刹住眼泪,满是呆滞,满是绝望,继而冷冷站起来,狂笑着走着的样子。
那不是小木头,小木头是阳光的,是温暖的。
好好的一个端木鱼,就这么去了。
太子妃躲在自己的宫殿里不出来,口口声声骂江限诸心狠无情,朝廷现下乱糟糟一团,生活还真是……不容易。
他靠在门上。
余光一瞟,瞟到了那“念卿殿”的牌匾。
“来人。”
“在。”
“给本皇子把那个卿拆了。”
“是……?”
念,念殿?
这是什么诡异的名字?
还未问出口,江限诸又指挥了起来。
“顺便把那个念也拆了。”
???
!
所以你丫名字就叫“殿”?
“是。那端木上仙的惜君亭……”
“那是她的事。”
那是她的事,我不会强求,正如她执意要去,我留不住她。
我留不住啊。
所以,我在她眼中,到底有几斤几两?
江限诸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
拈来清浅一汪月光,放在指尖尽情把玩。
怀中忽地掉出一封信来。
他抖开了信——
“致二皇子殿下江限诸:
小女子端木鱼,厌光,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上仙。心有所属,其人英俊潇洒,眉间不尽风流,名为江限诸。
不好意思啊江限诸,我呢,可能要和你们say 古德拜了。
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此战打得太久了,老子烦了,直接平乱算了,你别不信。
你对我说卿为佳人不愁良辰美景,我是没那个福咯。
君本风流倜傥,忘了我又何妨?
真的,那天好想抱着你多说会儿话,但是我想让你复活。
我这一去,非死也亡,但我无悔,无怨。
你说说,我是以一人之力屠城好,还是屈辱地被敌人杀死好,或者像你这般,被心爱之人所杀害?
江限诸我真的不是故意杀你的,我根本狠不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把剑就捅上去了,我根本没有感觉。”
江限诸垂眸,事实上,端木鱼只是狠下心来举起了手中之剑往他那刺去,但剑其实并没怎么动,完全是他自己冲上去的。
端木鱼卧糟,你居然碰瓷?
二皇子江限诸卧糟,你居然发现了?
他轻笑一声,自己那么做,不就是想要她活下来么?
这是什么意思?
端木鱼必死无疑?
顿了顿,继续看了下去。
“这是我赠与你的最后一封信了,小女子已去,还请公子,莫要挂记。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希望,那年我从未去过青楼,从未认识一个一口一个姑娘的少年,从未与他深夜畅谈琴舞相伴,从未见过什么二皇子,从未与他捉妖,从未与他厮杀,也希望,你的一生中,从未有过端木鱼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