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_异国之旅】
第三章_两份责任
——天鹰国国都 城南——
“老爷爷,能对我们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形吗?”问天对老人家说道。
“没什么好说的。”老人家却不愿多说什么。
问天和阿孝都低下了头。问天又问道:
“那请问老爷爷,听说其他人回来后都丧失了心智,是真的吗?”
老人继续默不作声。
“可以告诉我们,他们住在哪里吗?我们想去拜访一下。”
终于,老人开了口,却说出了令人意外的话:
“他们都已经去世了,我是唯一还活着的人。”二人再次被震惊到。停顿了数十秒,老人用悲伤而严厉的语气继续说道:
“不要再问关于他们的事了。如果你最好的朋友突然消失不见,好不容易回来,却又不认识了你,你会是怎么的心情?所以,不要再问了,孩子。”
问天深刻地感受到了老人心中的悲伤,那是深入骨髓的痛,是一生都难以忘记的......阿孝又问道:
“那请问,可以告诉我们,你们当时是在哪座山中发现的‘断魂沼’吗?”
老人长叹一口气,用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面:
“在这里。”
二人见状,感到不解:
“老爷爷,我们没听错吧?你们不是在深山中发现的吗,这里可是国都啊?”
“这里就是那座山。”老人说道,“那座山已经被凿去了,如今的这座的都城,就建在那座山原来的位置。”
“什么!”问天和阿孝瞠目结舌。脚下的这块地,便是“断魂沼”所在的山,那岂不是说,“断魂沼”已经不复存在了?
“也就是说,当初建立这座城市时,并没有发现那块沼泽,是吗?”
这一问,老人突然语塞,问天感到有些不对劲。短暂的停顿后,问天突然向老人家说道:“谢谢您,老爷爷,再见!”便拉着阿孝离开了。
走开一段距离后,阿孝不解地问道:
“问天!你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找到当事人,还有好多没问清楚的呢!”
“这个老爷爷,我们一问到关于‘断魂沼’的细节,他便默不作声。我想,他定是知道什么,却有难言之隐,我们若继续追问也是没有用的,反而会让老爷爷对我们有更强的戒心。走吧,我们可以回去了。”问天说道。
——天鹰国国都 城北——
视线转到阿雷阿雪兄妹这边,这二人同样是问了不计其数的人,也是毫无收获。已是接近正午,两人正穿过一条美食街。阿雷对阿雪说道:
“阿雪,我们问了一上午,你也饿了吧?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些。”
阿雪摇了摇头:
“不用了,哥哥,我不饿。你想去哪家店吃?我陪你去吧。”
“那好吧,我们去那边的包子铺吧。”
兄妹二人来到了一家包子铺坐下,阿雷买了一笼包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瞧你的样子,小心变成阿孝那样!”阿雪吐槽道。
“不多吃怎么有力气调查,阿孝他那是平时不运动才会那么胖的!”
兄妹二人说笑着。过了一会,背后的一张餐桌传来议论的声音:
“听说空弦元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连下床都困难!”
“哎,多好的一位元首啊!老天保佑,千万要让元首的病治好啊!”
身为一名医生的阿雪,听到这里便有了反应,用担心的语气对阿雷说道:
“哥哥,你听到了没有,天鹰国元首得了重病!”
“我听到了,是什么病会如此严重......”阿雷说道。
“元首宫好像在都城的最北端,离这里很近!”阿雪说完便要动身。
阿雷见状,立刻把阿雪拉住,摇了摇头,说道:
“你可别忘了,我们可不是合法入境的。要是被人发现,你这位玉龙国有名的神医出现在天鹰国的都城,你该怎么解释?”
阿雪说不出话来。她下意识地想为病人医病,却忘了自己当前的身份和任务。但是,她还是不忍心对染病之人放任不管......
阿雷见阿雪一副纠结的样子,说道:
“阿雪,不用担心,天鹰国如此发达,肯定有办法把他们的元首治愈的。”
阿雪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轰!——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轰天巨响。店内的一名女性被吓出尖叫,连包子铺的玻璃都被震裂开来。大家都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开始议论:
“刚才那是什么啊,吓死我了。”“我的包子都吓掉了!”
阿雷阿雪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爆炸吗?”
随后,店外不断有人从右向左跑过去,像是在往现场聚集。阿雪见状,对阿雷说:
“我们也快去看看吧。”“好,我们走吧。”
两人跟随人流来到了事发现场附近,那是一家饭店:店外散落着大量的墙块和玻璃碎片,店内黑烟滚滚夹杂着火光、不断从窗户冒出。
兄妹二人从旁人口中得知,是这家饭店的厨房内发生了爆炸。
“希望里面的人平安......”阿雪低声祈祷着。
很快,消防车和救护车先后到达了现场,开始了紧张的工作。几分钟后,一名消防队员从黑烟中冲出,背着一个受了伤的人。他对着救护车大喊:
“这人的腿被炸断了,快给他止血!”
急救人员连忙抬着担架到伤者跟前。一番操作过后,医生绝望的喊道:
“不行啊!受创面积太大,血止不住!”
阿雪闻言,便要取出腰间用布包裹着的神农尺冲上前去,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哥哥!你拦着我做什么!”
“这话我才要问你!怎么能在这里用神农尺呢?!你想暴露我们吗?!”
“只有神农尺才能救他!不然他会因失血过多休克而死,人命关天!我必须马上救他,这是我作为医者的责任!”
“那你身为神兵小将的责任就不管了吗?大家费尽千辛万苦潜入这里,你要毁掉大家的计划,毁掉两国和平吗?”
阿雷的话让阿雪陷入了痛苦的抉择。如果在这么多人面前使用神农尺,阿雪他们的身份便会暴露,会被当作间谍,而间谍行为是一个国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玉龙国与天鹰国之间的和平,将会破碎......
一边是医生的责任和一条无辜的生命,一边是神兵小将的使命与两国和平,怎么办,到底要怎么选择......阿雪紧闭双眼、紧握双拳,脑中不断在两份责任之间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医生的声音:
“不行了......他已经没有脉搏了......”
这句话传入阿雪耳中,仿佛利刃般切割着她的心。这一刻,她的心跳停止了。第一次......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因抢救无效而死去......神农尺就在她的腰间,她完全有能力挽救面前之人的性命。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做......
“阿雪,阿雪......你没事吧?”
阿雷见阿雪脸上的神情不对劲,用指尖轻轻碰了下阿雪的肩膀。没想到,阿雪却一下甩开阿雷的手,对他大喊:
“别碰我!”转身便用最快的速度跑开离去。
“阿雪!阿雪!”阿雷立刻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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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转回旅店,问雅、铁心她们的房间里。铁心正陪问雅玩着翻花绳。
“我翻好了!轮到你了,铁心姐姐!”问雅开心地说。
“好,看我的!”铁心对问雅露出女神般的笑容,但其实,那并不是她真实的心情。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出去调查的四人却一个都没有回来......
正想着,外面便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总算有人回来了!”铁心对问雅说道。
之后传来敲门声。是阿雪回来了!铁心这样想着便立刻去开了门。结果,站在门外的却是问天和阿孝。铁心失望地对二人说道:
“怎么是你们两个......你们不先回自己的房间,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我们的房间门是锁着的,那就是阿雷他们还没有回来,就先过来看看你们了.....看来我们不受欢迎啊,走吧,阿孝。”问天扭头便要回房间。
铁心一把按住问天的头:
“你给我回来!给老实交代,你们调查到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问天整理了下被揉乱了的头发,对铁心说道: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之后,便将调查的情况前前后后详细告诉了她们。
“也就是说......断魂沼就在这座城市附近?”铁心惊讶地说。
“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是又不可能在城里,所以,我们下一步便在环绕着都城的地区调查吧。”问天说道,“现在,还要等等阿雪和阿雷他们的调查结果。”
说曹操曹操到,传来隔壁开锁的声音。
“阿雷和阿雪回来了!”
四人一起到了隔壁房间:只见阿雷正坐在床边收拾着背包中的东西,神农兽在一旁不出声,情绪都很低落的样子。房间和走廊却没有看到阿雪的身影。
“阿雷,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阿雪呢?”铁心问道。
“她和我一起到了楼梯口,说要一个人去天台散散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问天走到阿雷旁边坐下,向他问道。
阿雷沉默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神农兽将事情的经过对众人讲明,众人听后纷纷都低下了头......才来到天鹰国的第二天,便遇到这样残酷的事情,阿雪一定很难过......
正当众人沉默之时,阿雷却突然放声大喊道:
“意气用事、目光短浅,这根本不配做神兵小将!”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农兽也大为意外。这是阿雷的真正的心声。
“你在说什么!阿雷,不许这样说阿雪!”“阿雷你在说什么?阿雪可是你的亲妹妹啊!”阿孝和铁心分别说道。
阿雷仍保持凶狠的目光,继续说:
“我说的难道有错吗?阿雪她先是想去给天鹰国元首看病,后来竟然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神农尺!这样做的后果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若非我拦着她,现在我们就不会在这个房间里,而是在天鹰国大牢之中了!神兵小将的队伍里,不需要意气用事的人!”显然已被莫名的愤怒冲昏了头脑。
“你太过分了!阿雪平时的智慧,你难道都忘了吗?说出这种话的你,配做阿雪的哥哥吗?!”铁心斥责阿雷道。
听到这话的阿雷,心中猛地一颤,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问天大声制止了争吵。
“阿雷,你说的确实太过分了,你要好好反省一下。”说完,问天便要离开房间,“我去天台看看阿雪。”
铁心也和问天一同前去。只剩下问雅、阿孝、阿雷三人在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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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的天台上,没有堆放什么杂物,一片空荡荡。阿雪独自倚在围栏边,默默向下俯瞰着街道上穿梭的人和车。自幼研习医术、救死扶伤的她,本应看惯了伤病和死亡;可宅心仁厚的她,没办法看淡任何一条生命的逝去,即便是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像眼前的人来车往般,这段残酷,会随着岁月在她的记忆中淹没。
阿雪并不是在生哥哥阿雷的气。她的心里一清二楚,阿雷是对的,两国的和平远比一个陌生人的生命重要得多,她不该犹豫、更不该冲动。
“阿雪,你好些了吗。”身后传来问天的声音,问天和铁心走到阿雪身边。
“不必担心我。我明白,这是必须接受的事实,是我的不好。”
铁心从后面抱住阿雪,轻声说道:
“阿雪,别把阿雷的话放在心上,他今天脑子短路了。”
“我没有怪哥哥,我能理解他的反应。哥哥是北冥雪庄的少庄主,他的决定很多都会影响北冥雪地数十万人的生活。哥哥也曾经冲动过、也曾犯过大大小小的错误。因此,哥哥比我们当中的任何人,都不能容忍冲动导致的严重后果。哥哥是为了我好。”阿雪却在帮阿雷说话。
看到阿雪和往常一样的理智,问天替她感到高兴。问天对阿雪说:
“接下来的两天,你就在房间好好休息吧,调整一下心情。”
“不,我还是和大家一起......”阿雪话说到一半,便被问天打断:
“别担心,时间很充裕,我们几个人来调查没有问题的,不用勉强自己,调整好心态最重要。问雅也会留在房间里,阿雪再教她一些知识吧;那本‘三心经’阿雪也带来了吧?趁此机会也能认真解读一番。”
“嗯......那好吧。”阿雪答应了问天。一旁铁心露出不屑的表情:
“你可真行,就会使唤身边的女孩子帮你看妹妹!”
“嘿嘿......被看穿了......”问天摸着后脑勺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