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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然后图南》(三)

甜文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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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日记:

阳光照在角落里的扫把上,风把书翻了一页又一页,我和林朝阳越来越像两条平行线,我看着他和图以舟一同行走的越来越远,在无数个夕阳西下的街角,我缓缓地跟在他俩身后,像一个猥琐的偷窥犯,也像一个爱而不得的卑微少年,我一直渴望林朝阳回头,可他一次也没有。

图以舟来找过我,她看起来真的漂亮,率性洒脱,阳光乐观,她依然像从前那般笑着,我以为听到的依旧是那样虚假的话语,但是图以舟说“图南你和林朝阳都长大了,你们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她说,“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我希望你早点放下,因为林朝阳喜欢的是我。”

我昂着头,带着仿佛胜利者的微笑,原来比虚伪更伤人的其实是真话啊,我望着她依旧笑着,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云在空中翻腾着,一朵朵黑色从我的心脏处蔓延出来,我笑着看到那些黑色的花逐渐长大,阳光是她,卑劣是我,不过阳光也是如此讨厌吗,明明我已经决定放下了,明明我已经努力去喜欢她了,她又在宣誓什么主权呢?

图以舟的成绩并没有我想的那样稳固,第三次模考的时候我又重新超过了她。这么快乐的消息我想找人分享,当我望向林朝阳时,才想起原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事实上我暗爽还没超过1秒,林朝阳走了过来,图以舟哭的微红的眼睛在书与书的缝隙里显露出来,我的青梅竹马林朝阳哥哥决定以后下午给她补课,我刚刚小人得志的笑容还未散去,就听见眼前我喜欢了许多年的人说“阿南,我妈那边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他像从前一样向我笑着,我本该说“好哇好哇林朝阳你放心阿姨那里绝对没问题。”但开口的那一刻却成了询问,我说“林朝阳你喜欢图以舟吗?是非常喜欢的喜欢,是想过和她走一生的喜欢。”

林朝阳点了点头,我说好的没问题,你看呀,林朝阳,我拿你有什么办法,我不喜欢她,但是我想要你和你喜欢的在一起。

下午是班会,无非就是对这次考试的总结,这次的班会和平时不太一样,有些秃顶的班主任进门的时候没有把手背在后面,表情凝重地就像明天是世界末日一样,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应该干嘛,好像没有什么想见的人,如果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也来不及,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想在末日的那一刻体验一把飞翔的感觉,我收回思绪,又继续低头写着笔下的题,整个班级安静的只剩下笔刷刷在纸上写的声音和班主任的脚步声,所有的人都敏感极了,大家对于感受气氛几乎有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在这样沉默的氛围中,我看见那个阴影停在了我的面前,心中警铃大响,我几乎将自

己的这学期全部回忆了一遍,实在没有半点波澜,平平淡淡的就像我从前的无数个片段一样。

班主任敲了敲我的桌子,他的手指有些胖,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信一点,便看到眼前那个一贯以严厉著称的班主任努力挤出和善的笑容,“图南,你这回进步很大,要继续保持。”

我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看我,“平时活泼一点。”我不明所以地继续点了点头。眼前的人又转向秦庄,“你也要多和同学交流,另外你这次数学最后一道题的思路不错,下课后来我办公室讲讲。”

我悄悄抚摸着自己的心脏,差点被自己的怂惊呆了,我怕什么,我慌什么。然后下一秒,我听见不远处的声音说“林朝阳,图以舟,来我办公室。”

本来已经松懈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好像被冰冻了起来,林朝阳这个名字犹如山寺大钟,振聋发聩,我只觉得心头咣当一下,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声响,随后又静默出声,这一切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图以舟是哭着回教室的,妈的,我应该感到开心的,但没有什么开心和幸灾乐祸,甚至也没有抬起头看她身后的林朝阳,我只觉得现在像一场荒唐的大戏,甚至都不想去关心结局。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外面响了一声雷,然后暴雨突然而至,后来就听不下去什么课了,老师叫我起来的时候我甚至还在发呆,秦庄戳了戳我,把一张纸条放到明晃晃的位置,所幸老师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一切得过且过,好学生的特权大概就是可以获得更多的权力。

他妈的,心里好像有一团火,烧的肺里都是烟,外面的世界毫无声响,只有空荡荡的沉默。但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明明该小人得志幸灾乐祸的时刻,这样的感受来的荒唐且毫无缘由。

铃声响的时候雨还没有停,哗啦啦的雨声让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朦胧里,有人离去,有人停留,身边来来往往,图以舟的抽泣声在雨声中渐渐模糊了了,林朝阳还在低声安慰。

我该走了,旁边的秦庄还在那里坐着写题。

大概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善意,出于上次他给我带题的感激,我还是问了狐狸,“你有伞吗?”

他抬起头来望着我,忽然就笑了,眼镜里亮晶晶的,盛着一池秋水,狐狸眼没了平日里的冷漠,这样的他看起来像个真真正正不谙世事的少年,就好像是这漫天的雨色,融着夏天的草味和热烈。狐狸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我。

我心里低低骂了一声,想蹭伞就蹭吧,为什么还要勾引人。

我们俩正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图以舟突然拦住了我,她眼角的泪还未散去,看起来颇为楚楚动人,林朝阳站在她的后面,我拿着我的伞有些惶恐,万一他俩借我伞我该怎么拒绝,我一个人倒是没事,可是我答应了秦庄要送他回家呀,言而无信实在不是我的作风。

但是她没有借伞,她只是问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告诉老师的。”

好了,我这下真的懵了,我自己向来不善以最大的恶意揣摩别人,却没有料到,她竟把我想的如此卑劣。我一直以为图以舟是个很优秀的人,她实在有许多我没有的东西,我本来以为待我真正的放下,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可是这一刻,过往如烟的幻想突然就灭了,窗外的雨像直接淋在我心上,突然就什么也不想说了,林朝阳站在后面拉住了图以舟的手,“她不是那样的人,别问了,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图以舟没有离开,她甩开了林朝阳的手,“林朝阳你当她是妹妹,可是她喜欢你。”

天降之灾,何患无辞,我看着眼前我喜欢的男孩柔声安慰眼前的女孩子,心中反倒平静了,自从他们在一起,我想过了许多,在无数个失眠的日子里,从前的无数个时光在我的脑海里被回放了一遍又一遍,我无比怀念那样的温柔,渴望他的陪伴,可那都是从前的事情,我做不到放下,便尽量不再提起。

眼前的一幕几乎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她说的是对的,可喜欢从来不能够成为一个人卑劣的理由,暗暗的喜欢不是错误。

身上的刺几乎就在瞬间竖了起来,“我又不是你……”身后的秦庄及时打断了我的话,他拿过了我手中的伞走到了我的前面,冲着眼前的图以舟说到,“别浪费我的时间”。

他的声音和着门外溅过来的雨滴,显得清冷极了,图以舟的手缩了回去,秦庄扯着我的胳膊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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