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红色

天刚蒙蒙亮，奈布静静地躺在床上。突然，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一点轻微的脚步声传入他的耳中，脚步声时缓时轻，中间还有几秒的停顿。怎么回事？是谁进来了？等等!脚步声是从楼梯上下来的!奈布立刻坐起身，他捂住自己的伤口，灵巧地躲在了门后，透过门与门框的缝隙，细细观察着。在转移的过程中，奈布都没有发出一点响声。他警惕地看着楼梯口，入侵者是从楼上下来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但自己最好警惕一些，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艾玛房间的动静，希望艾玛没事。

这时，奈布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轻轻走下楼梯，由于逆着光，奈布看不清他的脸。奈布悄悄将左手放在了别在身后的军刀上。那身影直直地向他的房间走来，奈布稍稍舒了一口气，还好，他的目标是我。他的左手握紧刀柄，警惕地看着来人。

“咦？奈布呢？”

熟悉的声音传入奈布的耳朵中，奈布绷紧的弦立刻松了下来，原来是艾玛啊！这小丫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在这里。”奈布从门后走出。

“你醒了?你怎么站在门后呢？”

“你怎么起这么早？”奈布无视艾玛的问题，反问道。

“有点担心你，你受伤了，不能继续做家务。我知道你一定又会勉强自己，所以我就想起得比你早一些，这样你就不用太劳累了。”艾玛笑了笑。

“艾玛……”奈布心头一阵温暖。“谢谢你。”

“不客气，你也帮了我很多。本来想看看你的伤的，没想到你已经醒了。”艾玛拉着奈布来到床前。“躺下，你需要多休息。”

“嗯。”奈布这次没有拒绝，他很享受艾玛此时对他的关心。

艾玛帮他盖好被子。“你睡觉的时候怎么不关门呢？这样不好。”

“不习惯。”

艾玛看了他一眼。“我去给你做早饭。”

“好。”

艾玛端着小盘子，盘子上放了两块烤面包，面包上抹了厚厚一层草莓酱。艾玛有些心疼。

“给。”

“谢谢。”奈布有些为难地看着草莓酱，这样会不会太甜了。

“这是你要吃的，必须全部吃完。”啊！要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她才不会给他抹这么多。我的草莓酱，只剩最后半罐了，艾玛伤心地想着。

“好……我一定会全部吃完的，只是……”

“只是什么?”艾玛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现在就宰了你!

“咳咳”收到艾玛警告的目光，奈布干咳了一声，硬生生地把嘴边的拒绝咽了下去。“只是我有点渴，可以多为我准备一些水吗？”

“当然可以!”艾玛笑面如花地看着他。

奈布看了看面包上的草莓酱，一水瓶水够不够呢？

艰难地吃完早饭，艾玛收拾着盘子。

“艾玛，今天我还去送你吧！”

“不用。你现在受伤了，不方便。”

“可……”

“别担心，今天艾米丽会来接我。”

什么?奈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一定是艾米丽来了!”

“艾玛……”

艾玛急急忙忙跑过去开门，艾米丽走了进来。

“早上好，奈布先生。”

“好。”

艾米丽走过来，她在奈布床边坐下。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的伤势，顺便送艾玛去花店。”

奈布撇了艾米丽一眼。

“嗯，恢复得不错。”艾米丽从口袋里拿出药，递给奈布。“把这个吃下去，会好得更快一些。”

奈布看着药犹豫着。

“怎么?堂堂雇佣兵连药都不敢吃吗？”

奈布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艾玛，算了，管他这个药是干什么的，反正艾米丽总不能当着艾玛的面害我。奈布利落地拿起药，吞了下去。

“爽气。”

这时，不知怎么的，奈布感觉有些晕，遭了，被暗算了。渐渐地，奈布沉沉地睡了过去。

“艾米丽?”

“没事，这只是能让他睡个一天一夜，对身体不会有什么伤害的。艾玛不用担心。”

“嗯，谢谢你，艾米丽。”

“哼哼哼～”杰克哼着歌，行走在夜晚的小巷中。今天，他不打算狩猎，他只想好好感受一下这宁静的夜晚。这时，一阵血腥味瞟了过来，呵，竟然还有其他捕食者。杰克饶有兴趣地探了过去，只见一个黑影将一名女子摁倒在地，女子的嘴巴被捂住，她无力挣扎着。黑影举起凶器，刺穿女子的咽喉，将女子残忍地杀死了。杰克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个利器有些眼熟。这时黑影抬起头，月光照亮了黑影的半边脸。呵呵，有意思。

奈布迷迷糊糊醒过来，可恶，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

“奈布，你醒了？”

“艾玛，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唔，头有些疼。“艾米丽没把你怎么样吧?”

“奈布，你在说什么?艾米丽能把我怎么样呢？”

“不，我是说……”奈布支支吾吾地回答。

“嗯?”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一会儿艾米丽还要来接我，你先躺下休息吧！”

“嗯。”奈布有些不情愿地躺下。

看着艾玛和艾米丽离去的身影，奈布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艾玛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她像往常一样，剪下玫瑰花，来到卡尔门前，她刚准备将花放下，这时，门打开了一条缝。

“卡尔先生?”

卡尔眯了眯眼睛，阳光对他来说还是太刺眼了。“嗯。”

“这朵玫瑰花送给你。”艾玛将玫瑰花递给卡尔，笑着说。

“谢谢你。”卡尔伸出手接过玫瑰花，关上了门。

咦？艾玛一脸错愕地站在那里，她有些不明白卡尔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卡尔接受了她的玫瑰花，是不是说明他对她不反感了呢？

房间内，卡尔无力地倚在门上，他的心脏跳得很快，他拉下口罩，喘着气，太耀眼了，外面的阳光，艾玛的眼睛，她的笑容，她的玫瑰，实在太耀眼了。卡尔闭上眼睛，稳住自己的呼吸，待心情平静下来，卡尔拉起他的口罩，他握着手里的玫瑰，小心翼翼地将它插入了花瓶之中。花瓶的玫瑰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完全开放，有的已经枯萎。卡尔静静地看着花瓶里的玫瑰，他缓缓地在花瓶里加了些水。

“又是那个小姑娘吗？”

“嗯。”

“真好，这些玫瑰真漂亮。”

“卡尔先生是不是喜欢她?”

卡尔的手微微一顿。

“没有，她跟我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唉，真可惜。”

“是啊！好可惜。”

“卡尔先生没想过找个情人什么的吗？”

卡尔自嘲地笑了笑。“没有。”

“卡尔先生这么温柔，一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情人的。”

卡尔伸手抚摸着女尸。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迷恋上了尸体。他喜欢看他们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他喜欢触碰他们身体的体温，冷冰冰的，和他一样，他也喜欢他们惨白的脸色在自己的入殓下变得熠熠生辉的样子。他不喜欢活人的世界，他们太聒噪了。所以，如果自己一定要找一个适合自己的情人的话，那她一定是尸体了。

艾玛将花盆从花店里搬出，为它们浇着水。这时，有一个黑影笼罩住了艾玛。艾玛抬起头，只见杰克正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好，杰克先生。”艾玛站起身，看着杰克。

“你好，艾玛小姐。”

“请问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当然。”杰克从背后取出手杖，手杖上绑了两支玫瑰，不过玫瑰有些枯了，还有一朵上的花瓣掉了不少。“我想换两朵新玫瑰。”

艾玛点点头，她邀请杰克进入自己的花店，让杰克挑选两朵他喜欢的。

“艾玛小姐帮我挑吧！”

艾玛疑惑地看着杰克，不过既然是顾客的要求，她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因此她挑了两朵她认为开得最红的玫瑰。杰克将手杖递给她，艾玛接过手杖，给它换了两朵新玫瑰。两朵玫瑰都由缎带系着，很好看。杰克满意地点点头。

“开在殡仪馆旁边的花店，很有趣。”

“因为之前自己资金周转不周，所以只能买到这样的商铺。”

“艾玛小姐喜欢红玫瑰吗？”

“喜欢。”

“艾玛小姐喜欢红色吗？”

嗯?艾玛不解地看着杰克。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一切红色的东西吗？”杰克俯下身子，问道。

“这个……艾玛不知道。”

杰克将脸缓缓贴近艾玛，他的唇来到艾玛的耳边，轻轻咬了一下艾玛的耳朵。艾玛的身体忍不住一颤。“因为它们总是能让我想到鲜血。”

艾玛瞬间睁大了眼睛。

杰克在桌子上放下钱币，他摘下礼帽，向艾玛弯腰行礼。“我还会再来的，艾玛小姐，十分期待与你的再次相遇。”

艾玛愣愣地看着杰克离去的背影，她伸手抚摸自己被咬的耳垂，这是个危险的男人。

混沌中，一名男子跪坐在地上，他身着长衫，他的眼睛被长巾蒙着，长巾上的花纹发出阵阵流光，一只猫头鹰乖巧地栖在他的肩头。

“神明大人。”

“伊莱，你来神殿有多久了？”

“三年了。”

“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请神明大人指示。”

“……”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