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支离破碎的信仰

少女也没有料到自己的这个小爹爹居然倔强至此。

就在楚晚宁结束思过的当天晚上，他便在禅房留下了一封书信，便趁着星夜，不辞而别了。

之后发生事情少女便不得而知了，少女因刚刚苏醒，身体里的灵力还不稳定，便又陷入了沉睡。

直到十日后，才悠然转醒。少女一醒来，便急匆匆的挥手打开壁中幻境，却不想，这一打开，看到的确是浑身脏兮兮，还沾着鲜血的楚晚宁。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此时的楚晚宁，即使狼狈，眼睛依然炯亮有神。如一把久经锻造终于出鞘的不世神兵，谁都挡不住他的锋芒。

怀罪就站在他的面前，两人相顾无言。

怀罪刚想斥责他几句，却没想到楚晚宁双腿一屈，跪了下来，长拜与地。

怀罪微蹙眉心

怀罪大师“这是做什么？”

少年楚晚宁“师尊或是避世久了，如今外头真的与师尊讲的大不一样。所以弟子恳切师尊，别再留于山中，下山看看吧！这人世是无涯苦海，早已不是师尊说的桃源了。”

怀罪闻言，蓦地动怒

怀罪大师“荒唐！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楚晚宁原本以为把自己亲眼见到了真相说出来，就一定可以改变师尊闭耳塞听的态度。

压根没有料到自己最尊敬的师尊竟然会是这个反应，怔了一下

少年楚晚宁“师尊从来告诫弟子，要忧他人之忧，难他人之难。……这十天，弟子走了上下修界共二十三的村落，所见情景触目惊心，师尊若是下山瞧见了，也会……”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怀罪怒而打断了

怀罪大师“谁让你擅自离山的？！”

怀罪大师“这山中本无日月，你当早日修成正果，立地飞升，何以在自身尚未参破天机之前，就贸然离山，去管红尘中事？！”

怀罪大师“人间疾苦代代不绝，又岂是你一个小修能管得过来的？你缘何如此高看自己！”

怀罪越说越怒，楚晚宁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他看着自己的师尊在月色下踱步，拂袖，点着他的鼻尖高声叱责，厉声呵斥，海棠花树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怀罪裁得支离破碎五裂四分。

楚晚宁的稚嫩俊俏的脸上先是茫然，再是无措，而后变成了惊愕，变成了失望，最后定格为痛苦。

他闭上了眼睛。

见自己平日里最乖巧的弟子依旧顽固不化，怀罪顿时怒火中烧

怀罪大师“你可知错了？！

少年楚晚宁“……”

怀罪大师“你说话啊！”

少年楚晚宁“弟子。”

楚晚宁顿了顿

少年楚晚宁“不知”

怀罪大师“放肆！”

话音刚落，楚晚宁的脸颊立刻浮起了红印，但他却立刻把脸转回来，眼中闪着不解而愤懑的光影

少年楚晚宁“师尊，这些年你一直教我要端正行事，忧人忧世，为何真的遇上了大灾劫，你却要我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怀罪大师“……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怀罪咬牙切齿道。

怀罪大师“你……此刻出山，能做什么？你确实禀赋卓绝，但天下险恶根本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你出去，为了什么？为了辜负为师十四年的养育之恩，为了意气用事捐身赴难？”

他顿了顿，字句铿锵，金石落地

怀罪大师“楚晚宁，我还是那句话，你尚不能渡己，又拿什么来渡人？！”

而楚晚宁则又是愤怒又是悲凉地望着自己的师尊。

他微微扬起下巴，凤目里逐渐有水汽迷蒙。

看着这样的楚晚宁，少女沉默了，她原本是支持怀罪的做法的，只要爹爹不下山，那后面的那些悲剧便都不会再发生了吧，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或许是错的。

让爹爹呆在这小小的天地，或许是保护了他，可是，这真的还是楚晚宁吗?

楚悦苒“爹爹……”

少女茫然的呢喃道，她该怎么做才能帮到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