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一）

“啪—”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声波触碰到贴满瓷砖的墙壁，又弹向了别的地方，不停的如此重复着，直到完完全全的消散。

谭一一捂着通红的左脸，一脸幽怨的看着面前的几人。可也只得看到幽怨，再没有其他的更多的情感。

“啪—”又是一个巴掌，谭一一捂着左脸的手放了下来，转而换成右手去捂着右脸。只是这一次再也看不到她幽怨的眼神了，因为她识趣的低下了头。

她不敢问为什么又挨了一巴掌，因为她知道，问了也不过得到一阵新的嘲讽和几个力道更猛的巴掌。

那几个人也不再看她，继续讨论着刚从她那得来的钱该如何的挥霍。谭一一知道，已经没她什么事啦。可是她不敢动，她怕她自作主张的离去又要得来一阵欺凌。

于是谭一一就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瓷砖。那里布满了黑色的灰尘，这是刚刚那些个人在这里抽烟留下的，谭一一还能闻到些烟味。她不仅咽了咽口水......她此时也好想来上这么一根......可惜烟和钱都被她们拿走了，连个打火机也不剩下。

“咱去唱歌吧？”

“你疯了，这个点还没玩一会儿就要关包了。”

“那咱去吃饭吧？”

“这么多个人，她那点钱够吃什么？”

... ...

看来，她们产生了分歧。谭一一心里高兴了起来，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吵吧，吵吧，最好能打起来......

不知道这么站了多久，谭一一只觉得两眼昏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她们终于商议好去干什么了。临走前，那个带头的女的往她身上扔了两枚硬币。她没能接住，硬币便滚落在了地上，发出比打脸更清脆的声音。

那些个人却不在意，说说笑笑的离去了。等人都走光了，谭一一才敢弯下腰去捡地上的那两枚硬币。

这是规矩，无论什么情况，两枚硬币给了，她接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本来她们应该要看着她接过硬币的，可是这么多次了，她们晓得，谭一一没那个告密的胆子。

... ...

从厕所出来后，谭一一背着书包出了校门。此时天色已然黑了，路人压根看不出她肿胀的双颊。她轻车熟路的走到门口小店，买了一瓶冰矿泉水来冰脸。这便是那两块钱的用处。

等到脸颊渐渐消了肿，谭一一才敢慢慢的往家走去。

路不算短，可是谭一一站到家门口时还是觉得自己走的太快了。她抬头开始做深呼吸，踌躇再三，她还是从身上摸出钥匙，轻轻的打开了门。

“吱——”尽管她很小心，但是铁质的大门还是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张兰捧着手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径自坐到了沙发上“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问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机，未曾留给谭一一一抹余光。

“今天老师拖堂......”

话还没说完，张兰就摆了摆手，示意她闭嘴，“去吃饭吧，在锅里热着呢。”谭一一点了点头，即使张兰压根没有看她，她还是这么做了。

谭一一打开电饭煲，里面果真还给她留着一口饭，今天留的饭不多不少正好够她吃的。至于已经在餐桌上被从窗户里溜进来的风吹凉了的那些菜汤，谭一一却是连热一下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就着热水吃了起来。

“快些吃，我还要洗碗。”张兰的话不紧不慢，却听得谭一一心下一颤，原本速度就不慢的碗筷又快上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