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鹦鹉开口说
“这里没有假的”洛川拿起留下的两本书
放回书架
“只是，他带走哪一本的结果都一样”洛川淡淡的说
“人总会死，要么放弃，要么违反协议，对于他只有这两个选择”
“这也是每一个接引使都要面临的选择，没人像你这般，将熟悉的朋友，亲人亲手送进地狱”鹦鹉说
洛川沉默良久
“生命走到尽头，再留在世间也没有什么意思”
洛川披上外套，走出店门
“我出去一趟，看好门”
洛川来到西街，跟哑巴打了个招呼，再在糖葫芦摊前买了一串糖葫芦
，向着南街走去
和昨天的路线基本一致，只是，没有遇见那个姑娘
很快便回到书店，仿佛只是出去溜了个弯
（3）
一个月后
“喂，等我病好了，我们就星城吧”一个女孩靠在公园的长椅上，对着身边的人说
坐在她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骗子
“为什么”
“因为你说过，哪里的夜晚有漫天的繁星，也是世界上看的最清楚的地方，那样，我就不会害怕黑夜了”
“好”骗子笑着说
但骗子自己都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只是偶然看到过那个地名
骗子还是骗子
“那我回去了，很高兴今天你能来”女孩站起身，对骗子说
“明天见”骗子说
“你不忙的时候来看看我就好”女孩说
“东街的书店一直不怎么忙，我又不用每天盯着那里”骗子笑着说
“那，明天见”女孩说
骗子离开医院，来到南街，坐在一家小店里
不多时
小偷跑了过来，坐在他对面
“我认识了一个姑娘”几瓶酒后，骗子说
“然后呢”小偷依旧扒拉着菜
“她快死了，不过，蛮有钱的”骗子说
“所以，你打算怎么骗”小偷停下了筷子
“很简单，成为她最信任的人就好了”
“还不如我直接去偷掉”
小偷打了个哈欠，说
“反正她也活不久，最后给她一点好的回忆”骗子嘴角上扬
“你呢，最近有没有盯上啥猎物”
“四街最大的猎物就是万象书店了，没有比他更大的猎物”
“东街书店，北街骗子，南街小偷，西街哑巴，真是个有趣的地方
”骗子说
“洛川就算了，他的秘密太深”
“他似乎一直没有变过，年复一年，岁月在他脸上留不下任何痕迹”骗子说
“或许只是经常见面，没有发觉”
“我们认识他的时候，我二十岁，你十岁，他二十三岁，如今我二十七岁，你十七岁，他三十岁，但，你不觉得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也许，只是保养的好”
“保养的再好，也会慢慢变化，更不要说这将近十年”
“说来，你也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青年”骗子倒满一杯酒
“你还是那副老样子”小偷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
“抽一张吗”骗子掏出一沓扑克
小偷从中抽了一张，红心A
小偷嘴角上扬
骗子脸色有点难看
“运气真不错”
“这么多次了，总要让我赢一次”小偷笑的很开心
“年轻人”骗子掀开手中的一张牌
黑桃A
“买单吧，小子”
骗子哈哈大笑
，这个情景已经出现了无数次
但小偷从来没赢过，无论是大是小，骗子先开还是他先开，骗子总是比他大那么一点点
一直如此
西街
一个姑娘拉开窗帘，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窗外是明媚的晴天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呐”
“汪汪”一只狗站在房门口，通体雪白，摇着尾巴
“小白”姑娘蹲下来，对着小白招了招手
小白跑着跳到她的怀里
，蹭来蹭去
“走，去吃好吃的”姑娘说
“汪汪”
西街，一个姑娘和一只狗向着南街走去
一只鸟衔着花环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笑着戴上花环
一人，身后跟着一只狗，肩上落着一只鸟，看起来很是奇怪
街上很多人都注意到
有青年上来搭讪
身后的白狗汪旺的叫着，尾巴立起来，露出獠牙，惊退那些青年
，她咯咯的笑着
她吸引了所有过路人的目光
，如同天使一般，不时的有飞鸟落在她身边，让她抚摸，再飞离
从西街到南街
她停在一个小摊前，正在犹豫
身后，小偷从她身边走过
“就要这个吧”她指着一个手链，说
右手伸向衣兜里，却发现没有摸到钱包，又翻遍其余衣兜，还是没有
“额，不好意思，我钱包好像丢了”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笑了
“小姑娘，你第一次来南街吧”
“是的”
“你可能不知道，南街有个小偷，手法高明，到现在不知道他是谁”
“那没有人管吗”
“找不到人，而且，最近也很少听说了，可能是你肩上的白鸟太引人注目了”大叔笑着说
“这个送你了，以后要小心一点”
“啊，太好了，谢谢大叔”姑娘高兴的说，瞬间对于钱包的丢失不再难过
姑娘返回西街住所，拿出一个小盒子
里面放满了银行卡，各式各样，各个银行的
随便抽出一张
，密码就写在背面
从银行取出一些钱，装在身上
白鸟轻啄她的肩膀，示意它要回到不远处的鸟群中
“去吧”她抚摸了它的羽毛
白鸟发出了欢快的叫声
她想了想，向着北街走去，身后依旧跟着小白
走到西街与北街的交界处
哑巴依旧在街角
“早上好啊”她说
“早…哈…”令人惊讶的是，哑巴发出了声音，虽然嘶哑，晦涩，像是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婴儿，但她能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多说说话，才能更快的适应”姑娘笑着说
“好，你…哪…”哑巴含糊不清的说
“我吗，我要去北街，然后再去东街，刚刚在南街遇到一个小偷，不过还好遇到一个很好的大叔，送了我一根手链”姑娘笑着说，伸出左手，晃了晃，手链在她的手腕上异常美丽
“谢…谢”
“不客气，呐，我走了”
“再…见”
哑巴目送她的离开，出了神
，这一个月来她经常来和他说话，学习手语
直到三天前
“呐，手语还是好麻烦的”
哑巴有些难过
“还是我教你说话吧”
哑巴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我是个哑巴”他用手语说完
，低下头
姑娘没有说话，哑巴抬起头
见到姑娘十指交叉握在一起，闭着眼，似乎在祈祷
“呐，现在就要好了”姑娘轻声说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哑巴突然感觉到周围的声音无比清晰，无论是车鸣，狗叫，人言，风声，都无比清晰
他愣在了哪里
“你好”姑娘说
“咨”哑巴下意识的开口，想要回答你好，但却很不适应说话
“好了，以后慢慢的就会好的”姑娘笑着说
在哑巴眼里，她仿佛化身一个天使，洁白而光明
但他现在还是一直没有说话，除了在晚上对着镜子说话，也就只有回答她的话
他站起身，收了摊，向着南街走去
打算去找小偷
姑娘走到北街
“嘿，小姑娘”一个人走到她身边和她打招呼
，满脸的憨厚老实
“你要去哪”
他问
“我要去东街”她说
“自己吗”
“还有小白”身后的小白叫了两声
“那可太不安全了，北街有很多小偷和抢劫的，虽然光天化日，抢劫不太可能，但小偷还是比较常见的”他说
“刚刚在南街就被小偷偷走了钱包”她说
“我送你一段吧，反正今天也没有工作”男人说
“那，谢谢你了”
两人结伴而走，边走边聊着天
临近街口
男人电话响起，男人拿出电话，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脸色变了一变
“你再宽限我几天，我一定会凑到”
“求求你，我就这一个孩子，我已经没有了他母亲，不能再没有他了”男人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到了
“你孩子病了？”她问
“恩，有一段时间了，治不好的”他叼上一根烟，掏出火机，愣了一下，没有点燃，将火机放回口袋，就这样叼着烟
“为什么”
“需要很多钱，很多”他说，语气满是难过
与无力
“你没有工作了？”
“刚刚被辞退，她需要照顾，店里需要员工”他始终看着前方，只是眼里惆怅万千
一阵沉默
“就送到你这里吧，拐过去就是东街了”男人停住脚步，对她说
，然后转身准备回去
“等一下，那个，你先拿着这个”她拿出兜里的银行卡，递给他
“不不不，我不能要”男人连连摆手
“谢谢你护送一路，不然可能也会被小偷偷走”她执意塞给他
“那，谢谢”男人眼里泛起了泪花
“没事的，好好的，一定会好的”她说
“你真是个好人”
男人目送着她离开，直到转角，看不到她的身影
男人眼中的泪花瞬间不见
将银行卡装进兜里
“真是个好人”男人嘴角上扬，轻声说了一句
将鸭舌帽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露出容貌
正是骗子
东街相较于其他三街，有些荒凉，极少的高楼大厦，看起来也没有其他三街那么有活力
事实也是如此，东街多是老人
老态，是东街的人，也是东街
她在一家小摊吃了午饭
，便在东街闲逛起来
路过一家极具年代感的书店
“万象书店”
冷清之极，只有一只鹦鹉站在门口的招牌上
她走到门口
“欢迎光临”鹦鹉开口
“谢谢”她走进去
，看到一个少年侧对着店门，手中捧着一本书，桌面上放着一壶茶
，没有转头看她，也没有说话
她站在唯一的书架前
，白狗在门外安静的等着
“真是奇怪的店”她心里想着
看了良久，她拿起一本《第二颗心》
“你好，请问这本书多少钱”
洛川合上书，转过头，看到她，愣了一瞬
“你不需要”洛川笑着说
“看起来蛮有意思的”
“你叫什么名字？”
“浅汐”
“不错”洛川说
“那本书两万”洛川说出了一个价格，远低于这本书，又远高于这本书的价格
“这本书定价……26.8”浅汐看了一眼书背面右下角的定价
“如果你只是对书中的故事感兴趣，你大可以去其它地方花这些钱或者更少的钱买到这本书，这家店的书不是书，而是森罗万象，人间百态”洛川笑着说
“我现在没有带着那么多钱”
“即便你有，我也不会卖给你，就像你真的不需要，不需要这个故事，这本书，这家店的任何一本书，也不需要我”
最后一句洛川没有说出来，只是心理想着，怀念起多年前的时光
“真是相像，虽然除了容貌，其他尽然不同”他心里想着
“要不要喝杯茶，从西街远道而来”洛川倒了一杯茶，邀请她坐下
浅汐在他对面坐下，轻抿一口
“我不懂茶”
她说
“不需要懂茶，不过是喝口水，休息一会”
两人聊着天，门外鹦鹉落在小白身上，惹的小白好是恼怒
“你从西街到南街，再返回西街，又从北街来到东街”洛川听完她说，笑着问
“恩啊”
“蛮有趣的，毕竟徒步还是蛮远的”
“还遇到了小偷，还好碰到一个很好的大叔，但在北街又遇到一个很可怜的男人”浅汐慢慢的说
洛川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西街有个人说，你是四街知道最多的人”
“确实如此，不过，我能告诉你的便是，东街有家书店，便是我这里，西街有个哑巴，你应该也知道，南街有个小偷，想来已经与他擦肩而过”
“北街呢”
“北街有个骗子，应该便是护送你一路的人”洛川笑了
“那就是说，他是假的，他女儿没有病”
“不，他压根没有女儿”洛川笑着说
“啊，大骗子”浅汐气鼓鼓的
，看起来很是可爱
洛川在一旁笑出了声，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都是坏人”她气呼呼的说
“确实是坏人”洛川笑着
“今天心情不错，今天就在这里吃饭吧”洛川说，话音刚落，鹦鹉便张开翅膀，向着北街飞去
过了一会，浅汐气消得差不多了
“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洛川给她换了一杯茶
“以前也住在东街，后来嫁到了西街”
“她叫什么”
“宁怡情”
“没听说过”
“西街那么多人，没听说过也正常”洛川没有说出她早已去世多年
“你什么时候来到四街的”
“我一直都生活在西街啊”浅汐支支吾吾的说
“是吗”洛川没再追问
片刻后，鹦鹉飞回，落在窗户上
“哑巴说话了”鹦鹉说
洛川听后，眉头轻皱
“你和哑巴很熟”
浅汐问他
“我说过，有哑巴在你身边，四街你都可以安全走，不是因为他多么厉害，而是骗子，小偷的共识，不单单他俩不会对你下手，而且还会在南北两街护航”
“我和他，应该算是朋友”浅汐说
“那可真是个不错的事情，毕竟，他这么多年，没有朋友”
没多久，哑巴提着几壶酒
而骗子和小偷，依旧空手
“今天你们应该收获不小”洛川笑着
“偷了一个姑娘，卡里十三万”
小偷得意的说
“骗了一个姑娘，卡里十八万”骗子叼着烟，同样得意
“大骗子”浅汐从后面跳出来，对着骗子大吼
一番闹剧
“真是可惜，还以为是只肥羊”骗子摊摊手
“不…骗…她”
哑巴说，只是依旧不清楚
但这样，也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洛川他们确认了很多次，世界上最好的医院都没有办法治好他，但今天却开口说话
他们想问很多，但现在哑巴还不能流利的说话，只好留作以后再问
餐桌上推杯换盏
浅汐喝了一点酒，脸颊绯红，眼中满是醉意
洛川拉着哑巴在门口抽支烟
“我问你一些事情，我知道你可以听清楚，但还是用手语告诉我”
“好”哑巴用手语说
“你的病是被谁治好的”
“浅汐”
“她怎么做的”
“祈祷”
“就像天使”哑巴犹豫了一下才对他说这句话
洛川笑了
“你知道我是死神，所以担心我会对她不利？”
哑巴点点头
“如果我归属地狱，那你，这四街的很多人都早已死去”
哑巴默不作声
“我只是有些好奇，现在知道了，便也没有什么了，我是个很自私的人，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洛川掐灭手中的烟，返回屋内
夜已深，骗子，小偷和哑巴早已醉倒在地下，不省人事
浅汐除了开始喝了一点，没再喝酒，微醉
洛川开车送她回到西街
浅汐放声歌唱
活脱脱一个发酒疯的少女
突然却安静下来
浅汐望着车窗外的高楼大厦
“哑巴告诉我，你是死神”
“他和我说，你像一个天使”
“我真的是天使”浅汐笑着，眉眼弯成月牙，可爱之极
“我也真的是死神”洛川也笑着，如同玩笑
“天堂不喜欢地狱，地狱也不喜欢天堂”浅汐说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洛川说
街上无人，洛川的车速很快，片刻回到西街
浅汐拉开车门
“感谢你治好了哑巴，如果我可以帮你一次，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洛川说
“好啊，可别后悔”
“我说出的从未后悔”
浅汐下车，走向自己的公寓
“怡情”洛川喊了一句
浅汐迷茫的转过身，“你在叫我？”
“没什么”洛川笑着说
（4）
三个月后
深夜，钟声响起
白鸽刺破夜色，落在书店窗台
洛川接过它衔着的纸条
白鸽张开翅膀，几秒便消失在时间
洛川打开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名字
“左格，墨晴”
鹦鹉从里面飞出，立在桌面
“真是个执着的家伙”
“不然三个月前他也不会来到我这里，这样的事情在接引使中太过寻常，就像谁又能平静的接受自己心爱的人离开”
“你不就是这样”
“我早在多年前就释怀了”
“那浅汐呢，可从没见过你邀请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吃饭”
“她是她，只是相像而已”
洛川笑着说
“看来我要去新陇见见左格”
“追捕他？”
“他一定逃不了，因为接引使在地狱太过特殊，他应该也明白，他或许在等我，毕竟这家书店太久了，或许会有一些办法”洛川笑着说
“你活了这么久，可别栽了”鹦鹉说
“我可是最怕死的人了”
洛川笑着说
“不知道那家伙死了没有”洛川冒出一句话
“一百多年，恐怕早已死去”鹦鹉说
“他应该后悔选择我做下一任死神，我太安稳了，让他一直不得已见故乡”
“故乡无故人，又有什么意义呢”鹦鹉此刻就像一个人类
“你的故乡在哪里”洛川看着它问
“我来自地狱，故乡自然便是地狱”
洛川拉开柜子，取出一本书，书名《万象》，翻开
“你还记得森罗吗”
“森罗万象，万象书店的创始人，第一任刻书者，二十岁签订死神协议，五十九岁违反协议，被押入地狱”鹦鹉缓缓的说
“第二任刻书者违反协议后，是他领头追捕的，那时，他离开世间三十年，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此间事终，便再无森罗，距今已有七百多年”鹦鹉记得很清楚
突然，它停顿了一下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我都已经活了七百多年”
“错了”洛川又翻过一页
“你已经活了八百多年”洛川说
“为人七十年，地狱三十年，化作不死鸟七百二十年”
“我已经忘了自己是谁”鹦鹉说
洛川将书本递给它
那页的最后记载着一段话
‘我用了三十年的时间，窥探地狱，成为刻书者，以此为条件，与地狱谈判，换回一个人的灵魂，化为不死鸟，长存世间，不死鸟名万象，是我三十年前去世的挚友，我即将坠入地狱，特记载刻书的方法与这段往事，望此后接任万象书店之人，善待我的挚友，森罗在此谢过’
万象看完沉默良久
“真是个愚蠢的家伙，与地狱的死神谈条件”万象说
“他确实是个愚蠢的家伙”洛川又翻了几页
上面写着一句话
‘人的归宿都在天堂，地狱只是我们的归宿’
“他说，人死后由地狱接引，在地狱赎罪，遗忘掉过去后便登上天堂
接引使在违反协议后，在地狱关押，遗忘掉过去后便化为地狱的生灵
现在我，也即将遗忘过去，想来也会化为地狱的生灵
”
洛川合上书
“这是第四任记载的，森罗皆不知晓”洛川说
“我记得他，他是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自愿回归地狱的人，他找到下一任接引使后，便披上黑袍，坠入地狱”鹦鹉轻声说
“他说，自愿回归地狱唯一的不同便是，在地狱有不多的自由和意识泯灭前，回归世间看一看的机会，他在他回归世间的二十四小时里，写下他窥测到的地狱”洛川说
两人一时沉默，千言不知从何而起
“你说，骗子和小偷谁适合接手这家店”洛川轻声说
“哑巴最适合”
“只是现在他不是哑巴了”
“你是最适合的，在这么多任接引使中，没有人像你这般释怀，平静的接受他们的离开，亲人，好友，爱人”
“我只是自私，我是最害怕死亡的，即便我已经活了这么久”
“所以，继续活下去吧”
“当然”洛川收起《万象》，起身
“走了”洛川背上一个背包，里面装着那件黑袍
第二天
一架飞机降落在新陇机场
洛川随人流走出机场
搭上一辆出租车，来到左格的住所
门虚掩着
洛川走了进去，屋内挂满了左格与墨晴的相片，只是有些都已泛黄
相片里的墨晴的容貌一点点老去，而左格没有丝毫的改变
最后的一张，墨晴已满头白发，脸上满是皱纹，躺在他怀里，努力的挤出微笑看着镜头
这大概便是左格最难过的事吧
桌面上放着一本书
《三体》
“咳咳”身后咳嗽声响起
洛川回身
门口站着一个小孩子，十八九岁的样子，但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小孩子
“洛先生”他带着疑惑喊了一声
“是我”
“我是新任新陇接引使，左晴”
左晴说
“你是左格的儿子？”
“左格先生一生无后，就像所有的接引使一般，我也只是被左格先生领养的其中一个孩子”左晴说
“左格先生只赡养到我们二十岁，然后便让我们离开，不许我们回新陇，不许我们提起他”
“他只是不想让你们知道他的身份”
“是的，不久前他才告诉我，他的过去，还有让我成为接引使的想法”
“我即将二十岁生日，只不过，这次是他离开了，带着墨晴女士，将所有的财产，秘密，都交给了我”左晴轻声说
“洛先生”
“恩”
“左格先生与墨晴女士都是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十几年来未曾变过”
“好人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左格先生只是太爱墨晴女士了”左晴看着洛川
洛川收起《三体》
“你知道这不是过家家，也不是世间的法律，总要死去的，无论是常人，还是我们，与好坏无关”
“我知道”左晴长叹一声
“告诉我他在哪，我先到总会好一些”洛川说
“新陇，旧街，90号，左格先生一直在等你”
“恩”
洛川打开手中的背包，披上黑袍，离开这间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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