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章 也不能有别的

见里边的俞青没反应，原太太铆足了劲儿又要往里冲，偏要跟她来个正面交流。

阮惊月心说顶个大肚子也不消停消停，这不丢原小荻的脸么。

现场混乱不堪，人多声音杂，叫喊声脚步声混在一块儿，阮惊月被原太太逼得往后退了不少，还是站在门口死活不让她进。

“给我起开！让我进去！”

“原太太，真不能进！”

这原太太闹起来是真能闹，嗓门大不说，什么都敢干。见阮惊月执意要拦着，直接甩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地一声，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阮惊月被打懵了，身边的十九小来一怔，也懵了。接着十九反应过来，差点就要还手，被阮惊月拦住:“不能动她！快，找原小荻！”

原太太指甲细长，她的脸被那指甲直直划出几道血痕。阮惊月这张脸到底有多漂亮，需得是见过才能知晓，如今落了疤痕，小来在一旁看着都不舒服。

为了新戏，阮惊月铁了心要拦住原太太，死命抱着她不松手，一边朝外边喊:“快找原小荻！”

范涟应声，匆匆忙忙跑出去找原小荻去了。小来也从门边溜进化妆间喊商细蕊。

过会儿，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原三爷来了”，阮惊月松手才放开原太太，碰了碰脸上的伤，生疼。

商细蕊妆上到一半，听小来说原太太把阮惊月给打了，干脆妆也不化了，跟着小来去找她。

到那儿时，原小荻正拉着原太太要回去，小姑娘站在一旁神情恍惚，左脸的伤明显，他看了都疼。

“阮惊月，过来。”

他好像很少喊她全名。

她很听话地过去了，少年看了看她的侧脸，蹙眉道:“行了进去，我给你找药涂上，你一小姑娘留疤就不好看了。”

后来外面的事阮惊月就不大清楚了，听十九说程凤台恰好也来了，原太太不大好意思继续闹，瞪了眼刚出来的俞青就走了。

只是，戏没唱成，潜龙记就此被挂起来了。问起原因，商细蕊边替她涂药边叹息。

“俞青是为了原小荻下海唱的戏，今儿原小荻那番话彻底把俞青浇醒了，她说今后都不愿再唱戏了。而且……她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哪里受得了今儿这样的羞辱，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身上有种柔中带刚的书卷气，有一半儿像我戏里的陈妃，可既然妃子都不唱了，我这个皇上唱着也没什么意思。”

阮惊月乖巧坐着，有点儿疑惑问:“那……原小荻说了什么啊。”

商细蕊上好了药，收起药膏来，“他说，他和俞青除了师徒再也没别的了。”

“也不能有别的。”

-

涂完药两人就并排坐着，阮惊月兴致不高，垂着头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你怎么还不高兴起来了，俞青不愿再唱，潜龙记被挂起了，再怎么说也该是我不高兴啊。”

她开着玩笑:“那一巴掌白挨了。”

“蕊哥，我听十九她们说，别人就算是亲爹死了你拿着棍子都要赶人家上台唱戏，换作俞青，就这么通融了。”小姑娘说，“其实我也挺喜欢俞青，怎么说呢，感觉她活得好潇洒，过得来，放得下。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大部分戏子都把一炮而红后找个好靠山当最终归宿，就像大多数人以为的商细蕊和程凤台的关系，以为商老板就是程二爷花钱养的戏子，往后不喜欢了也就丢了。

这梨园行里，像俞青这样真正为了唱戏而唱戏的，把唱戏当做真正的事业，真是少之又少。

商细蕊没说话，继而笑了。

“正好我打算歇一阵子戏，好好准备跟九郎搭戏，明儿一早我就找九郎去。”

“好啊，商老板和宁老板搭戏，我可得好好期待一下。”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