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郊区的一栋别墅内,灯火通明,其中人影来来往往,仿佛在举行什么盛宴。
也确实是一场盛宴。
今日乃是a市龙头顾家小少爷的生辰,宴会里来来往往的大多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
只是可惜,今夜注定无法平静。
“嘭—嘭—嘭——”
“啊——”
只听着数声枪响夹杂着尖叫,人群慌乱了起来,在场的名媛贵女成功人士纷纷丢掉往日的风度。
开玩笑,都开枪了,再不跑别说风度了,就连命都没了。
不小片刻宴会上的人便都散了个干净,而没有跑出去的则都永远的躺在了地上。
随着宴会逐渐归于平静,今日之事的主谋顾家小少爷顾云抬头向二楼看去。
从刚刚喧闹开始,二楼的栏杆上便倚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色的西服,毫无形象的倚在栏杆之上,细碎的刘海在灯光下投出一片阴影,为那人雌雄莫辨的容颜增添了一份不真实的感觉,一双桃花眸有气无力的半阖着,浑身散发着无害的气息。
可若是真的无害,便也不会让顾云费尽心思的去算计顾家家主之位了。
是的,二楼上倚着的那位便是顾家的家主顾懒。
顾云抿了抿唇,在那人似有若无的目光中有些胆怯,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容不得他退缩了。
“哥哥。”
仿佛是因为听到了顾云的声音,又仿佛刚刚反应过来,顾懒终于从栏杆上直起了身子。
“阿云。”
慵懒而略带喑哑的声线响彻在安静的别墅里,仿佛没有睡醒一样,顾懒伸手揉了揉额角。
顾懒缓了缓被枪声闹得有些难受的脑袋,这才垂眸向下看去,只见好好的宴会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不知死活的名流。
不过看地上血液的范围,八成是死了。
顾懒心里啧了一下,看不出来自己从小养大的少年已经这么厉害了,不愧是顾家的小狼崽子。
“干的不错。”
也不知是夸还是贬,顾懒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一边毫无波澜的说着,一边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踏过地上散发着腥味的血迹,顾懒走到了顾云的面前。
“哥哥,对不起,我想要顾家,而你,是我的绊脚石。”
顾云看着面前的顾懒,家主多年的积威让他险些控制不住后退一步。
“干的不错。”
相较于刚刚,这句话更像是夸奖,顾懒嘴边的笑意深了深。
顾云接过手下的枪,将其面准顾懒的心脏。
“嘭——”
一声枪响,顾懒的胸前炸出一朵血花,红色的血迹四散在白色的西服之上,仿佛是寒冬腊月盛开的梅花。
顾云睁大了眼睛,不是他开的枪,他没想杀掉顾懒。
“谁让你动手的。”
他猛地回头只看见一个人举着枪,那人他认识,是顾家上一任家主派来帮助他夺位的。
“嘭——”
又一声枪响,刚刚开枪的那个人随着枪响倒下。
看着顾懒似乎体力不支倒下,顾云颤抖着双手接住了顾懒,只觉得怀里的人儿轻的可怕,伸手想去捂住顾懒胸前的伤口,却又不敢动手,生怕弄疼了顾懒。
此时的顾云仿佛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无措的和顾懒解释着。
“我,我没想杀你,我只是想要家主的位置,我……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院……”
“咳咳。”
顾懒咬了咬舌头,觉得胸口有点疼,看着快哭出来的顾云,顾懒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乖,你做得很好,我没有怪你。”
感受着身体的血液在流逝,顾懒扯了扯嘴角,对着顾云说教了几句。
“哥哥在教你最后一课。”
“为帝者,必无情。”
顾懒伸手握住了顾云拿枪得手,趁顾云还楞楞的听着自己说话的时候,对着自己的脑袋又来了一枪。
随着意识的消失,顾懒仿佛听到了顾云撕心裂肺的哭声。
可是那又如何呢。
顾云抱着逐渐冰凉的尸体,耳边回荡着顾懒的话。
“顾家本来就是你的,因为顾家家主传男不传女,只是顾家当时太乱你还太小……”
这段话和顾懒往日里喑哑而冷淡的音色不同,那是一种软糯轻灵的声线,这才是顾懒原本的声线,换句话,顾懒其实是女孩子!
可是他都做了什么。
被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随着顾懒的逝去而变得清晰无比。
那个懒洋洋的少年总是看着橱窗里的纱裙;那个明明比他瘦小却总是挡在他面前,不让他受伤的哥哥;那个在顾家最乱的时候接手,将几乎没落的顾家带上巅峰的家主。
他都做了什么啊。